…都分给营兵了。我……我认罪,阮部堂,还求您从轻发落啊!”说着,韩庆也以头抢地,不住向阮元磕头求饶。
“韩庆,你个无耻之徒,绿营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许松年也在一旁向韩庆怒斥道。
“蓉俊,如今,此案真相已经大白,就……就将这一干案犯带回去吧。”看起来,阮元听到韩庆承认最后一部分事实,一时心中也难以置信,又向叶恒澍道:“叶恒澍,本部堂给你上书的时间,但你此案罪证确凿,鸦片俱在,你无可抵赖!此后,本部堂也会将你等犯事实情上奏,最后由皇上定夺。但如此罪证之下,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有那些痴心妄想了!”说着,左右衙役也便走上前来,将叶恒澍等人一个个按住,相继带回了牢房。
“哈哈哈哈!”似乎直到这时,叶恒澍依然为阮元尚有一事不明,需要自己揭露,而感到兴奋不已。
由于清剿鸦片实据充足,阮元很快就给叶恒澍一行拟定了罪刑,叶恒澍、史太、陈奂等人走私鸦片,已是重罪,只是当时私贩鸦片尚无死刑,是以阮元将三人均定为发遣新疆,充作苦役,伍秉鉴褫夺顶戴,暂留十三行以观后效。其余知情车夫,叶恒澍下属之人,各自处以徒刑、杖刑不等。韩庆家中财产尚需清查,以便最后量刑。眼看伍秉鉴、叶恒澍等人处分已经议定,只等道光最后批准,阮元便也暂时交卸了两广总督之职,准备北上入京面圣。与此同时,许松年也得到了新的调令,准备上任福建水师提督,倒是得到了心仪的水师职位。这一日二人便同时与阮家诸人告别,出了广州,阮元和许松年便要分道扬镳。
“夫子,路上小心,也别忘了给常生他们带的东西。”看着一件大事尘埃落定,孔璐华却也比之前轻松了不少,这日也亲自到了督院门前,准备送别阮元。
“孔夫人,您就别担心了,照我说啊,伯元这次去京城,凭着这惩办毒贩之功,也多半能够再晋一级了。说不定等他回来……说不定伯元也不用回来了,要是做了宰相,入京为官也不是不可能啊?到时候,我可得叫您一声宰相夫人啦!”许松年也在一旁对孔璐华笑道。
“许军门,宰相之事,却也不能强求,还是……还是身体要紧啊。”孔璐华经过阮安故去之痛,这时对于功名利禄却反而看淡了不少。
“唉,孔夫人这些日子也辛苦了,您还是好生将养吧,毕竟就算伯元做了宰相,您也得有这个身子享福不是?”说罢,许松年也对杨吉笑道:“杨兄弟,这半年也难为你了,你说咱们这好容易重逢,本来还想着多喝几杯,可是谁知道你们家遇到这样的事呢?我来广州一年,也就是前几日跟你喝了一次,你比我老得快啊,这次倒是我多赢你一杯了。真想着以后还有再见你的一天啊,到时候,咱们还是一样,不醉不休!”
“好啊,老许,有你这个朋友,咱们能齐心协力办这么多事,这……不就是天意让咱俩做朋友吗?你也放心,既然天意这般眷顾我两个,那以后说不定哪一日,伯元和你就又在一个地方做官了呢?到时候,无论在哪,我都请你喝那边最好的美酒!”杨吉也对许松年笑道,二人这时却也不约而同的回忆起嘉庆二年,阮元和杨吉,许松年和李长庚,两路人在梁湖镇初遇,那时二人还一度引起误会,甚至大打出手。不想二十五年过去,二人一同平海盗、清鸦片,反倒成了难得的战友。回想至此,一时间二人也不禁相视而笑。
“好啦,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这就走了,夫人,老杨,你们保重啊!”眼看离别之时已至,许松年也自觉再无遗憾,便即与阮元一同告别了阮家诸人。而孔璐华看着二人离别的背影,回想许松年方才言语,竟也产生了新的想法:
“或许,夫子真的可以做一个好宰相呢……”
遗憾的是,许松年人生的最后几年,却意外出现了许多不快。焦循在京所识旧友孙尔准经多年历练,在三年后成功出任闽浙总督,可许松年却与孙尔准陷入不和,许松年一度在台湾平定械斗,却被孙尔准认定治军轻纵,终致许松年罢官归家。所幸许松年尚有云骑尉世职,便即安居终老,离开广州五年之后,许松年在家中去世,终年六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