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公道。”
幸田夏树的爷爷仍像上次那样,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
对于神尾枫与濑户礼的再次造访,幸田夏树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邀请他们进屋喝茶。
神尾枫询问幸田夏树今后的打算,幸田夏树决定留在东京发展,不再回洛杉矶跟幸田文生活了,她已经去某医院面试了护工的职位,很快就要正式上班了。
对此,神尾枫点了点头,祝贺她找到一份足以留在东京糊口的工作,同时告诉她,我妻善舞的案子已经由警方正式移交地方检察厅,用不了多久就由裁判所开庭审判,为了填补社会舆论并抚慰民众情绪,判处绞刑的概率很大。
听到这个消息,幸田夏树高兴的流下眼泪,她捧过神龛旁摆放的山本七惠遗像,喜悦的告诉身亡十五年的母亲这则消息,压抑在胸腔十五年的郁气仿佛都吐了个干净。
望着神龛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幸田夏树的身影,濑户礼也是唏嘘良久,小声说道:“这案子查了十五年,倾注了不知多少人的心血,今天总算尘埃落定了,山本七惠如果在九泉之下有灵,总算可以瞑目了。
有个这么孝顺的女儿还能记挂着她,真是有福气啊,只可惜嫁了个没良心的丈夫。”
自顾自感慨着,濑户礼也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对这幅温馨场景感到格外动容。
神尾枫坐在沙发边沿,目光缓缓扫视着家中的一切摆设,和第一次来到这里拜访幸田夏树时一样,他再次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默默注视着神龛前那个对着母亲遗像呢喃自语的姑娘,似乎是终于想到些什么,莫名胸口有些发闷。
真相……是这样吗?
他自认为还不算个内心阴暗的家伙,可此情此景,似乎鳄鱼的眼泪又有了新的阐释。
神龛前梨花带雨的姑娘,就跟15年前那个夜晚一样——失踪了的母亲,哭得不能自已的养女,心事重重的养父……
小小的角室里,神龛被烛光包裹着,似乎照耀出那个充满匪夷所思的夜晚,照耀出那个最不太可能的事实,也同样照耀着,人性的黑暗。
随着思绪的发散,神尾枫感觉自己进入某种奇妙的状态,他的屁股轻抬,离开沙发边沿,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般,轻飘飘站在整间房子的最上方,俯视着下面的三个人。
神龛前抱遗像哭泣的少女、电视机柜旁唏嘘抹泪的海归刑警、沙发边沿沉默不语的平头青年;
门口藤椅上摇着蒲扇发呆的迟暮老头、道旁杉树长鸣不已的盛夏蛣蟟;
平成16年7月20日晚间到21日凌晨三点,时间线上所发生的一切——
神尾枫的思绪飘在空中,仿佛无视时间长河,无视任何物理规律,以一种上帝视角俯瞰着全部过程,时间回流,父女在角落里声泪俱下的诉说着什么。
他的大脑不断揣测着当晚的情形,就像超负荷运载下的电脑CPU,疯狂进行着推演。
如果说此时有一池潭水,那么这枚CPU运转的功率,大概可以瞬间将其蒸干。
蓦地,时间回转,钟表恢复走动,日出日落,岁月如梭,元神归窍。
神尾枫清醒过来,却是满脸厌倦,并不是对于思考的疲倦,而是看清人性后的厌世、反胃。
幸田夏树终于絮絮叨叨着向亡母倾诉完,小心翼翼的将遗像摆回原位,转过身来,捋捋耳边的头发致歉道:“对不起,有些失礼了。”
濑户礼忙摆手道:“没关系,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的母亲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的。”
说完,捅了捅旁边沉默不语的神尾枫,挤挤眼道:“是吧,神尾刑事?”
神尾枫缓缓抬起头,直勾勾看着幸田夏树,流露出一种与来时截然相反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