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夜生活并沒有那么丰富。晚睡的人大多是在为了人类的繁衍做贡献。
杨柳依从來沒在这么晚的时候出來过。熟悉的街路。沒想到全黑下來是这个样子的。杨柳依小时候很怕黑。不过此刻身边就是一个流氓。可她一点都不怕。
“衬衫给我吧。湿湿的。你别拿着。”刘忙此时皮夹克里就是个背心。衬衫都是湿的。被杨柳依拎在手里。
“明天给你。”
刘忙会心一笑。女朋友好温柔。
走过大马路。小胡同里更黑了。平房只有和天空接壤的房檐能看出一个轮廓。脚下根本就是一团漆黑。想对刘忙说自己走前面。毕竟家在这。路比较熟。哪里有坑都知道。可刘忙寸步不让。一手就给自己拉后面去了。
“小心。前面有个坑。”杨柳依提醒道。
刘忙已经很小心了。趟着往前走。可是感觉不对。不光是坑。坑里好像有个人。
问題的关键是。活人还是死人。
怕吓着杨柳依。刘忙并沒有声张。“别动。等我一下。我系个鞋带。”
杨柳依沒反应过來。穿个“一脚蹬”。哪來的鞋带啊。
刘忙蹲了下來。双手在地上摸索。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感觉是一个人趴在地上。从小腿。摸索着找到这人脸的位置。我去。这一身酒气。
吓死了。刚才踩你咋不哼一声呢。
“依依。这好像有个人。”刘忙说着拿出了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照在那人的脸上。这张脸好像在哪见过。
“爸。”
杨爸爸趴在地上。身上几乎被雪埋住。看样子是喝多了往家里走。被坑绊了一跤。然后倒在地上就睡着了。这要是沒人发现。在这躺一夜。不冻死也得落下残疾。
“要不咱把他挪边上去。再让人踩了……”
“这是我爸。”杨柳依哪有心思和刘忙开玩笑。就算在混蛋。这也是生身之父啊。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
似乎也沒什么不好……
杨爸爸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瘦的跟鸡架似的。刘忙背他倒是沒费什么劲。这时候也顾不得对杨妈妈说谎的事了。赶紧敲门。杨妈妈已经躺下了。披着衣服爬起來。开门吓了一跳。
“这是。”问了个这是。转眼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用多问。赶紧往屋里让。
屋里是自己家烧的火炕。惦记女儿回來。特意加了把柴火。一进屋刘忙就感觉到一股热浪。病人都冻僵了。不能往火炕上放。赶紧又背着人退了出來。
“屋里太热。依依。把窗户开一会儿。灶火也封上。阿姨。那个垫子铺地上。咱俩现在过道把他衣服脱了。”母女俩也沒个主意。还是刘忙临危不乱。
喝酒吐了一身。恶了吧心的都冻衣服上了。刘忙也不嫌脏。让杨妈妈抬着。三下五除二就把杨爸爸扒了。四肢冰凉。心口窝还是热的。呼吸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这也是万幸。头一场雪还不算太冷。而且发现的及时。看被雪埋的深度。他应该九点钟就回來了。在外面的雪地里躺了三个多小时。被刘忙发现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又是煮姜汤。又是用温水擦洗身上。总算把杨爸爸抬到了炕上。盖上了被子。这就算消停了。
杨妈妈一边忙活一边暗自垂泪。上辈子作孽啊。找了这么个东西。刘忙也不好劝。默默地把自己的衣服烘干。见这边都收拾停当了。站起來就要告辞。
“阿姨。既然叔叔沒什么大事。那我就走了。今天也怪我。和杨柳依在学校里打雪仗。玩的忘了时间。也让您担心了。”
“孩子。别说了。要不是你……”杨妈妈停顿了一下。“你杨叔命就沒了。这也是缘法。早点回去歇着吧。”
刘忙刚要走。杨妈妈又说话了。“依依。去送送刘忙。你爸这我盯着。”
让杨柳依送。不是为了客气。只是表明一下当家长的态度而已。刘忙懂得。太晚了。只让杨柳依送到门口。就一个人走了出去。
出胡同还沒走多远。身后杨柳依就追了出來。“等等。刘忙。等等。我爸他吐血了。”半夜里寂静无人。声音传出很远。
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回去。就看杨爸爸鼻子脸上全是。吐了一床单。看着非常吓人。杨妈妈更是六神无主。慌忙之下。都不知道刘忙又回來了。“这得去医院啊。依依。你赶紧去院里把三轮车上的东西卸下來。去隔壁找你谢大爷借点钱。咱去医院。”
杨柳依也是听什么就是什么。赶紧往外跑。沒出几步就被刘忙一把拉住。“为什么不打120呢。”
刘忙日记:
今年的第一场雪。似乎发生了好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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