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士子的喧嚣。
营地的最外围,一辆拉杂物的牛车上,一个看起来约莫四五十的汉子一下坐起来,面色肃然,阳光下,他下巴上胡子似钢针般一根根撅起,脸膛是古铜色的,一道道皱纹深刻。
猛地,四下里一惊。
“张叔?”
王枋文眸中惊疑不定,这昂藏大汉是临行前他叔父王宁安排的,他是王宁的门客,落魄投靠王宁前也曾做过一方的江湖大豪。
“呲啦!呲啦!”
营地里,那一堆堆燃着的篝火忽然一齐不规则的跳动起来,火舌受到震动,不停的往上窜。
“拿武器!”
‘张叔’没有立刻回答王枋文,而是大声喝道,他并不是孤身一人,来时,王宁拨了二十来号私属给他。
“北面,跟我走!”
“枋文少爷,马贼来的快,来不及跑的,他们马上就到,你们靠着车厢藏好,只要我张猛还在,断然不会让贼人伤了你!”
张猛又快又急的道,一边说着话,他脚尖一挑,一柄缠裹了许多灰布条的长刀直接被挑起,他一把握住刀柄
“呛啷啷!”
厚背砍山刀出窍。
“踏!”
“踏!踏!”
马贼果如张猛所说来的极快,他话方才说完,马蹄声便响起来了。
倏忽间,就变得响如雷鸣。
世家子们面色大变,闹哄哄涌作一团,乱糟糟的散开,各自胡乱寻找掩体躲避。
马余援正在思忖该如何应对,忽然间身子一轻,是孔伯年,他一手拖着马余援,另一只手拽着马佛念,紧跟在王枋文,在一辆马车后藏了,一同过来的还有梁山伯,他仗着身高力大,一路护着王枋文挤出了乱糟糟的人群。
场中,以王枋文身份最贵,仅有的护卫也都是王氏安排的,出了这种意外,必然会优先保护王枋文,跟着他无疑是最安全的。
虽然若是那些护卫败了,王枋文也会是第一被掳掠或残杀的对象,但在失了保护的情况下,远离他也就是迟一点被杀或被俘,左右仍是逃不过,和他在一起确是最优的选择。
马余援闭上眼,神归于魂,刹那间,视野切换。
清晰无比的周围的一切呈现到了眼前。
“梁爽,你们‘泰山盗’好大的胆子,连我琅琊王氏的车队也敢来劫掠!”张猛大喝。
“老*劫的就是世家!”烟尘中,二十三骑纵马疾驰,其中一马当先,马上的同样是一个魁梧的汉子,比张猛还要健壮,刹那间,奔马便到了近前,他话不多说,掌中厚背朴刀一转,一记力劈华山就朝着张猛兜头斩下。
人借马势,刀借人势。
这一刀还未落下便有烈烈风声卷起,张猛不敢硬接,长刀及身的刹那,他身子险之又险的一侧,“噶啦啦”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张猛身后的那辆马车,被梁爽一刀劈成了两半。
马车后一个世家子还未来得及反应,脑袋便横着飞了出去,鲜血泼洒一地。他原以为离张猛近些会更安全,却想不到,竟然会是他最先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