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踉跄,便一头栽倒在一人高的草丛中。
血色的余晖落下,照在马余援的身上,他趴在蒿草中,静悄悄的,一动也不动。
太阳还在不断的下沉,慢慢的偏移,大地上光影一分分的暗淡,终于,太阳彻底落下,天黑了。
明月交替着闪出。
夜,静谧。
月光静静的挥洒,蒿草中,马余援的身体模糊一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忽然他身上有薄薄的水雾开始缠绕,氤氲……
……
泗水,水底,一处宫殿。
敖鼋正在闭目修炼,蓦地,他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一下睁开了眼睛,嘴角极轻微的一勾,随即,他重又闭上眼睛。
……
水性至柔,可承载万物,当然也包括了伤势。
此时,若马余援还清晰可以内视,他便可以看到,在自己的阴魂上,无数道透明细丝样的裂痕密布着,随时都可能裂开,再包裹不住里面的魂质,七零八落,支离破碎。
阴魂下,一道蛇形似乎略微有一点自己的意识,正微微张着嘴巴,吐露着水汽,在这样的滋养下,伤痕在极缓慢的愈合……
……
夜色越发的深重了。
月上中天。
忽然,四周围开始有喧嚣的人声响起,火把的光芒明灭,一队兵卒各个手持火把,在黑暗中呼喊着。
“马公子!”
“余弟……”
马佛念也在这队列中,他脸上已没有往日的平静,被深深的阴翳笼住,紧紧的咬住牙齿。
“余援……佛念,放宽心,看面相就知道余弟是个有福的,遇难成祥,逢凶化吉,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一会我们就能找到,放宽心。”
孔伯年也在大声呼喊,呼喊的间隙,他拍打着马佛念,低声劝慰。
马佛念却只是一声不吭。
“啪!”
“什么东西拌了我一跤,唉哟!”人群的某处,忽然,一个兵卒一下摔倒了,他骂咧咧的起身,低头看了下,然后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人,这儿有个人躺着!”
有个人!
马佛念一下有了神采,他手持火把,风一般的朝着那兵卒的方向跑去,借着火把的光亮,马余援的身子被翻过来,马佛念感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马余援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像是死掉了一样。
“余弟!”
马佛念大叫。
一个兵卒伸手在马余援的鼻翼间叹了一下。
“还有气,人还没死!”
“余弟!”
马佛念扑身向前,一把抱住了马佛念。
“医师,医师……”
马佛念手有些颤抖,他将马余援搂在了怀里,触手是冰冷冷的一片,就好像是在搂着一具尸体。
“马车,马车呢!快!马车赶过来,我们赶紧回城!”孔伯年紧跟着马佛念后面,他大声吩咐,随手点了几个兵卒,“你们几个骑马,赶紧的,回去先给我把城里最好的医师都请到县衙你候着,马车!快!”
马佛念将马余援的身子往上托了托,自己的身子俯的矮些,将马余援抱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