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光着脚慢慢地踏在冰冷的木质地板上,然后扶着扶手上了二楼。
看不见光线的视野,不安如同野草般在内心滋生。
只是她知道,光芒一旦洒进来,自己才会真正地被太阳的温度烫伤。
所以宁愿就这样,被不安于惊恐掩埋。
双眼熟悉了四周的昏暗后,她转动自己卧室的门把,推开走进去。安静的黑夹杂着早上残留的药味扑鼻而来,清苦而芬芳。宫野志保侧耳聆听着这一刻宁静,心突然仿佛静止在这一刹那。
她走到衣柜前,拉开柜子的木门,从里面挑了一件和黑暗几乎融成一体的套装。又从另一个长扁的抽屉里拿出一条黑色筒袜,一齐利落地换上。
宫野志保打量镜子里的自己,一身暗色系的装扮,茶色短发齐肩披下来,衬得苍白的脸愈发病弱。于是她打了点粉底,画了眼线,这样的面容似乎看上去精神点儿。
只是外表光鲜总会赤裸裸地现于世间,而心的疲倦不堪,谁会看到呢。
宫野志保冷冷地对着自己的脸笑了一下,嘴角勉力向上提,挤出来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自己对自己都诚实不了,连我都讨厌你。”宫野志保骂着镜子里的人,里面的脸笑得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加上病态的肤色,就好像一个索命的女鬼。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转身走开。
出了卧室下了楼,她倒了一杯热白开,一口气灌进了喉咙管,嗓子干得发疼,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而此刻手机在一边亮了,那一点点光在昏暗的宅子里显得极其突兀。
宫野志保拿起手机,是夏川隽源临上飞机时发来的短信。
别忘记吃药。我在札幌等你。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宫野志保忍不住唇角笑意泛滥,面部总算是柔和了些许。她在令人发慌的黑暗中安静地微笑,温柔地对着空气喃语。
“啰嗦的男人。”
笑容只维持了差不多三十秒就消失了。宫野志保的眉轻轻蹙起,手机屏幕幽幽地发着淡淡的荧光,照在她的清瘦的脸上。宫野志保沉默地翻着手机的信息记录,夏川短信的前一条便是今天凌晨时分两点一刻来自服部平次的一条短信。
在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宫野志保反复思考了很久,最后没有得出任何的结论。
服部发这条信息估计是纠结了很久,一字一句好像没有言尽他希望传递的意思。
情况不坏,安心勿挂。只是工藤他,好像另有打算。
打算?工藤他会打算如何面对她呢,面对杀了他妻子的人?
算了,等会儿见了面再说吧。
宫野志保的思绪真是一团糟,她累得不愿再揣测工藤新一的心思了。从前只是她情窦初开少女无知,现在经历过天翻地覆之后,她懂得什么事情不是只有爱就可以解决的。
隐在黑暗里的茶发女子吸了吸鼻子,轻移脚步至门口,拿着手提包把电话放了进去,然后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黑色坡跟鞋,动作轻柔地换上。
她打开大门,门外的阳光茂盛地挤了进来,照亮了女人清秀苍白的脸颊,一抹坚定决绝在冰凉的眼里一瞬而逝。
宫野志保偏过头,对着身后黑暗的背景微微一笑。
“博士,我要去见工藤了,你···会和我一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