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语地哄着,于是摊开双手对小甜说:“小甜,来爸爸这里。”
“我才不呢,我要和志保妈妈一起睡。”小甜努努嘴巴,甜甜地靠在宫野志保的怀里。
“快睡吧。”宫野志保淡淡地说,“工藤,半夜有事叫我就行了。”
说着便伸手关了灯,抱着小甜躺在床上。
事出突然,宫野志保根本没想到可以去拿另一床被子和工藤新一分开睡,在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才想起这个方法。此刻她正和工藤新一躺在同一床被子里,而工藤新一夹杂着一丝药味的气息充满了整个空间,简直让她想躲都不能躲。宫野志保怀抱着小甜,往旁边移了移,想离这个男人远一些,尽管周围一片漆黑,她看不清工藤新一睡在哪里,可她还是觉得离得远远的好一些。
小甜好似是哭乏了,很快就在宫野志保的怀里安静入睡。宫野志保伸手抚摸了一下孩子的发丝,思绪停留在方才小甜的哭泣。这个孩子应该是被浅见培养得太坚强了,虽说只有五岁,可是察言观色的能力,思维敏锐度,感情体验都比同龄孩子强得多,自她见到小甜以来,小甜永远都是在讨好别人,一直努力微笑,不让别人看到自己内心的伤痛。
宫野志保恍惚想起小甜来到工藤宅的第一天,小甜亲昵地想要靠近自己的模样。明明母亲在前一夜去世,她是用了怎样的意志压住心里的悲痛对自己笑的呢?因为生身母亲的一句“你要听话,要接纳新的母亲”,她便抛开所有本应在同龄孩子身上出现的悲伤,带上笑容的面具,与自己和工藤相处吗?
宫野志保越想越心疼,她手臂往内收,紧紧环着小甜,她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像同龄人一般撒娇哭闹,而不是总是想着讨好身边的人———这样想着,宫野志保却被突然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弄得一惊。
工藤新一不知何时靠近了,他的手覆盖上来,握住了宫野志保抱着小甜的手。
“呀,”宫野志保猛然睁大眼,工藤新一脸的轮廓在黑暗里逐渐浮现出来,她怕吵醒小甜,所以手只是微微挣扎了一下,用气音说道,“你干什么?”
“握着你的手睡,我安心。”工藤新一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回答。
关了灯的房间,宫野志保看不清男人的脸上有什么表情,她只是惊诧于工藤新一这样的靠近,只能咬牙小声说道:“你放手。”
“不放。”宫野志保不用想都能知道工藤新一此刻脸上一定在坏笑,因为他的语气带着戏谑,“志保,睡吧。”
“工藤,你放手。”宫野志保重复着,她一手压在小甜身下抱着,另一只被握住的手轻轻抬起来在空中挣扎着想摆脱,可是她只动了一下,对面的男人却用气音夸张地叫了一声:“啊———痛…….”
宫野志保这才发现,工藤新一握住自己的是他的右手。她抬手挣脱的时候牵动了工藤新一受伤的臂膀。她这时才发现,工藤这家伙,他是故意的!
“你…….”宫野志保生怕他伤口又裂开,可是又不想自己的手就这样被他握一个晚上,于是小声地骂道,“你真是耍赖…….”
“我就耍赖怎么了?”工藤新一微弱的嗓音里含着笑意,宫野志保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分明能察觉到对方的狡黠,“还不是跟你学的。”
听到工藤新一在学自己说话,宫野志保在黑暗中咬着唇,试图从工藤新一的手里再挣脱,可是只是微微一动,工藤新一夹杂着夸张音调的气音便从床另一侧传来:“呲———”
她知道工藤新一是故意这么做的,被这样牵着手她也很无奈,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声地说:“你别不讲理……”
“没有不讲理。”男人的声音虽小,却带了一分认真,“这样握你的手真的很安心。”
宫野志保决定不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了,她打心底里觉得自己被这个人打败了。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小甜柔软的呼吸在怀里起伏,而对面则是工藤新一那熟悉温润的气息,那曾经她无比向往的,想要被包围住的那气息,这一刻就这样近在咫尺。
过去,她多么羡慕毛利兰啊,虽然她一直将毛利当做另一个姐姐,可是在感情方面宫野志保是嫉妒那个天使般的女孩的,因为她拥有这样温暖的气息温暖的人。后来在北海道,宫野志保终于得到了愿意守护自己的那个人,却被此刻握住自己手的人驱逐出自己的世界。鼻端充斥着工藤新一温和的气味,那种干净危险的香气,使她回忆起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这个男人曾经残忍地逼迫自己赶走生命中唯一的温暖,她的眼里逐渐流出冷冽的痛。
此刻的爱恨交织快要灼伤了她,而工藤新一则在黑暗中睁开眼,压在身下的左手抬起,缓缓抚上宫野志保面对着他的脸颊。宫野志保抱着小甜侧躺着,并没有避开他温柔的手,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不说话。
“睡吧,志保。”安心的声音从床的另一端传来,让此刻的黑夜都变得柔和起来。“我会在你身边。明天会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