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从小我六岁到大我三岁,横跨十分之一世纪的年龄段,囊括了无业游民、工人、私营业主、导游、会计、教师、保管、秘书、医生、护士、服务员、美发师等等常见的职业,甚至包括了歌舞演员、律师、警察、城管等特殊职业,学历从初中到博士之间不等,东亚差不多全部的民族,丑的俊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几乎无所不包。但不得不说,如果非要总结她们的共同点的话,那就是:现实。只是现实的内容不同罢了。"
王树林吭哧了一会儿,说:"在僵尸类型电影里,普通的僵尸往往因为没有食物而’饿死’,可还有很少的一部分,进化成了更强大的极端生命体。我想说,其实**丝也是一样,在不断地进化中。大部分**丝都会自怨自艾地灭绝,但其中的极少数,进化成了恐怖的怪物。我想我就是这种怪物吧。当然,我这个怪物并不吃人,只不过’心动’这个词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很多人经常后悔,觉得现在成熟大度了,其实是忘了当初的切身感受了。当时大脑已经综合各类参数帮你作出了最佳决定,你再回到过去也还会一样这么做。人事如此,历史也如此,别老假设。你小时候坚持的一些别人并不认可的东西,如果长大了还依然坚持,那就未必是真的错了。我觉得,我的确是保守,但我没有后悔以前做的事,我会去改变自己,可绝对不会改变我的原则,那都是我最引以为豪的东西。否定了那些东西,我找老婆也没什么意义了。"他有些抱歉地笑笑:"对不住,戴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的话我会听取一部分,但有一些东西,只有道德可以否定,利益是无权否定的。"
老戴愕然几秒:"操,合着我白说了?算了,人只能自己说服自己,靠别人是没办法说服的。虽然说你的话也有点道理。这世上的是是非非,又有谁能说清楚呢?行了,不说这些屁话了,说点硬菜。我呢自从五年前逃到这里之后,一直很喜欢这里,就这么定居了。这是我在同一个地方呆得最久的一次。当然,这期间也打昏过六七个杨倩这样的被催眠者。这些年在这里也认识了一些朋友……"
王树林很惊讶,乞丐也有朋友?但他及时吞了下去,自己不也是乞丐的朋友么?
老戴继续说:"当然,所谓的朋友那也是经常施舍我的那种熟客。其中有一家主人姓洪,就定居在这上面,坐公交得四个站点吧。他家人都很乐善好施,这些年他家人发现在大西北影视城以及周边地带漂泊的青年男女很多,常年没有感情慰藉,都很悲苦。于是他好心好意每周周六举办家庭式温馨交友聚会。五对男女十个人,面对面交流,边吃饭边互相了解,很有效果。你要是想参加呢,就拿着我这个信物当介绍信和敲门砖……"他从衣兜里莫出一块钢镚,脏乎乎地又残缺了一角,"他一看就知道是我介绍你来的。这些人互相都不认识,也都不是这里的小演员,而都是因为心灵受伤从各地来影视城疗伤的,所以说,谁也不知道你在云口的恶名,你们之间一定能擦出爱情的火花。拿着!别太感激我,我就是这么仗义!"
虽然王树林跟老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如果是在大街上的萍水相逢,王树林肯定不喜欢老戴张扬狂妄的性情,但毕竟两人算生死之交,老戴很靠谱也很热心肠,王树林很感动,从怀里莫出一把钥匙:"哥,这家是郝主任常年给我住的,你也来住吧……"
"别,我是乞丐,你给我留个后门,让我睡地下室就行。哈哈……"说着,老戴很洒脱地扣上帽子,很有范儿地站起来,唱着歌朝外走。
王树林骤然间觉得,做一个畅游天地间的洒脱之人,也真的很不错。
后半夜快天亮的时候,他还是没有睡着,一直在琢磨这些事,白新月的这段奇闻也足够他消化一段时间了。正昏昏沉沉地想要睡去,厨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又听见好像是不知道巧克力还是真空包装副食品的包装袋被轻轻撕开,有人把东西放进嘴里轻轻咀嚼。王树林噗嗤一声笑了:"哈,戴哥,你又不是贼,进自己家还偷吃呢?想吃什么自己去热一热吧。"
可在他说话的一瞬间,咀嚼声戛然而止。王树林这才警觉--老戴绝不可能这样!这是做贼心虚!他不由得倒提起一个板凳,蹑手蹑脚莫进厨房。突然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公寓,应该一声大喊。但蓦然又听到一声非常轻微的咳嗽。
王树林大惊失色,因为这咳嗽的声音来自年轻女性!他的第一反应当然是白新月又催眠了哪个自己认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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