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都是礼貌且客气的。黎念倾稍微对他改观了一点点,但可能是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包袱,所以聊天确实是不太多。
如今顾玉珩是一家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同样也是s大的教授。
不同于苏景迁的亲和,顾玉珩虽然也总是彬彬有礼的,却总有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像是浸久了急救室消毒液的冷香。即使出了手术室,脱下白大褂,大多时候也都是西装革履的。偶尔只穿一件白色衬衫,袖口解开,向上挽起,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腕。
就比如现在。
修长的手指向上托了托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刚整理好的袖口就稍稍解开了一点,透过那一条缝,也能窥见骨节嶙峋的手腕。
“想请你帮个忙,来看看你有没有时间。”顾玉珩的声音也是清冷的。
“是吗,”黎念倾把那块纱叠好,走下舞台,“居然有一天能帮上你的忙。”
“下个月20号是s大的100周年校庆,电视台之类的会来采访。学校想好好排一排开场舞,我作为医学院的院长,被派来请首席下凡,看看能不能给编排编排。”古板的人今天居然难得有些风趣。
“可以啊,我的荣幸。”黎念倾接过他递来的请柬,“不过今天已经十号了,而且剧团最近在排新的剧目,可能只有在下班以后才能去。人选你都找好了吗?愿意加班的?”
“当然,听说去教的人可能是你,报名的人差点没踏破学生会的门槛。”
“真挺好,”黎念倾无语凝噎,“你这是把我架起来了,要是我最近出国巡演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顾玉珩轻笑,金丝眼镜后微挑的凤眼弯成飞扬的羽线。
剧场的灯光零星又朦胧,让本来锋利的人看起来也柔和了几分。
“那就……算我赶得不凑巧了,给慕名而来的小孩们赔罪呗。”
“赔罪?我怎么这么不信呢……”黎念倾想象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想象力确实有限,想不出来这人赔罪是个什么样子。
倒是能想象出来如果有人去问,顾玉珩面无表情,冷冷地从袖口抽出手术刀,扶一扶眼镜,在大体老师身上手起刀落的样子。
估计还要说一句“大学生就要有个大学生的样子,别天天想着追星那一套,作业完成了吗?”
“赔罪是要的,不过这种盲目追星的行为不可取,还是要跟他们院长交流一下,即使是舞蹈学院的学生,也不能每天不想着学习。”
黎念倾:“……”
她就知道!
“那你先回去?我晚上下班以后去学校,你提前把她们召集在一起,”黎念倾算了算,“还有四十天,要编舞,学舞,走队形,彩排。时间还是挺紧的。”
“好,那晚上……我来接你?”
“不用,我毕竟已经结婚了,而且苏景迁也是你们学校的兼/职教授,被人看见不太好。”
闻言顾玉珩只挑了挑眉,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你倒是很在意他的感受。”
“……感情里,是应该在意一点的。”
黎念倾对上那双眼,沉稳的,平静的,只装了她一个人。
突然就没了打趣的心思。
把手里的纱扔进他怀里,转身便走——
难怪平日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舞台上会无缘无故多一块纱。
“是我考虑不周。”顾玉珩把那块纱随手揉成一团,丢在一旁的座位上,大步跟在他身后,原来少言寡语的人,今天却罗嗦起来没个完,“作为补偿,晚上带你去吃东西?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日料店,要不要去尝尝?”
“顾玉珩,”黎念倾被他从身后拽住了手肘,不得不转过身来,再次强调,“我已经结婚了。”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我知道。”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黎念倾都快被他气笑了。
“我只是不想你被骗。”
“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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