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就凭你,能攀得上我?
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剑扎进心窝里,苏景迁的脸沉得可怕。
确实,如黎念倾所说,顾家和黎家本就是世交,顾小棠和黎念倾同年出生,而顾玉珩年长她们四岁。
大抵两个女娃娃还在襁褓中的时候,每天推着小婴儿车到处溜达的就是顾玉珩。那句“玉珩哥哥”是梗在他喉间的一根刺,吐不出,咽不下,在这长达二十年的岁月里,每每从黎念倾口中提起,都是对他的鄙夷。
如今人人提起他都是敬佩的。
娱乐圈最大的经纪公司,手下艺人数得上名字的就有上百人,几乎承包了娱乐圈一半的话题量。
为了营造他商界贵公子的老板人设,他从未跟别人提起过他幼年时的经历,只说是苏家最小的儿子,因此人人在夸他的时候都要在后面加上一句,从小家庭的熏陶让他对于经商有着极高的天赋。
可只有他身边的人知道。
他不过是苏家老爷子在外面留下的意外,十岁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
等到十岁了,母亲死于一场车祸,他才被苏家派人接回大宅。
当然回去以后也并不好过。
宅子里的关系是很复杂的。有年老色衰,但是因为娘家的势力过于强大,所以仍然稳居主位的正房太太;也有年轻貌美,虽然还没有子女,但是却凭着苏家当家人苏青云的宠爱,恃宠而骄的小妈;还有没什么姿色,或许和他母亲一样,只是因为苏青云的乱搞而怀了孩子,后来干脆选择进了苏家的姨太太。
他还有一些所谓的兄弟姐妹。有些有本事读书的,早早就出国求学,常春藤名校的名头给加持着,苏青云也觉得面上有光,生活费大把大把地给,逢年过节要拍照的时候,几个人围在身边,就好像苏家的牌匾都是带着一股文墨味道。
有的善于经商的,苏青云也给了启动资金,加上苏家的人脉关系,没用多长时间也都成立了自己的小公司,把苏家的商业版图扩展到了各个行业。
而他那时候只有十岁。之前因为母亲不愿意嫁进苏家跟一群女人争宠,所以带着他在一个小城市生活。十岁的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小城市的信息并不发达,许多东西他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刚来到苏家的时候,面对着广阔的草场,和草场旁边马厩里的几匹高头大马,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在小城市里处处独占鳌头的人,突然就成了这座庄园里的井底之蛙。
没有什么人愿意理他。
豪门里是很难有真挚的感情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每多一个人,就会分走自己的一部分家产。
但是他那时候不懂,他只是觉得,似乎这里的人并不像原来家里的亲戚那样友好。
好在也正是没有什么人关心他,自然也没有什么人会注意他。
他不喜欢待在家里,学会骑马以后,他就经常一个人骑着小矮马,跑到操场的最边缘,隔着攀爬着大片蔷薇花的栏杆,看一看能不能看到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
小女孩很活泼,有点好动,经常有一对夫妇在后面跟着她。
那画面真的很美好,一个小女孩在前面跑着,飞扬起的粉色裙摆透过金色的阳光,映着湖畔的波光粼粼,光晕里那一对眷侣携手,慈爱地看着那个小身影。
美好的好像什么人都插不进去。
后来有一天,突然只有小女孩一个人跑出来。
她站在蔷薇花墙前,往后左右打量了一下,确定没人跟着,伸手就想去摘。
“你在干嘛?”花墙后的苏景迁突然出声问道。
小女孩很明显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茂密的绿植后头还有个人成日里守着。她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不好,于是有些心虚,小声解释道:“我……想摘一朵花……”
“为什么?你家里没有嘛?”
“没有……我妈妈好像不喜欢花,家里只有各种树……”
小小的人儿站在原地,想要往里看,但还是忍住了,低头开始抠手指。
“你这样是不对的哦,用人物,须明求。倘不问,即为偷。你爸妈没教过你吗?”他继续吓唬她,本来没背多少的弟子规也要搬出来。
外面的小孩很明显被吓愣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惦记着人家家的花的行为性质这么恶劣,登时就扁了扁嘴,开始往下掉金豆豆:“对……对不起,我只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哇……”
“不是,你别哭啊……”她一哭,苏景迁也慌了神,顾不得藤蔓上的倒刺,薅下几朵,随手用藤蔓绕了扎成一捆,伸长了手从缝隙中递了过去,“呐呐呐,给你,小心点,别扎手啊!”
“我不要!我不要!”小女孩如避蛇蝎,背着手往后退,“我不要当小偷!”
“哎,没人说你是小偷,是我给你的。”苏景迁好气又好笑,又把手伸长了些,“拿着吧,就说是我给你的。”
“你……是这家的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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