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影子

    “老爷爷，您的家人呢？不会是您一个人到这么荒芜的地方吧？”夏允溪望着即将破开薄雾的阳光，习惯性的眨了眨眼，“总感觉很不可思议呢。”

    “一个人的话多孤单啊，我可是有个陪伴了我一生的伙伴。”老爷爷张开了嘴巴，似乎在空气中传递了什么信息，然后湖面上的水不平静了起来。

    仿佛漂浮在空中的一样，夏允溪的眼前出现了一条硕大无比的魔兽，虽然准确说来是老爷爷的契约魔兽，但她从没见过像它有这么庞大身躯的大家伙。通体漆黑，除了眼睛是血红色的以外，感觉其他部位都和空气融合了，越是仔细看就越模糊。

    “老爷爷，这是你的契约魔兽？好大！”夏允溪自问自答的方式总是一咕噜冒出来，完全没有给人思考的时间，“所以老爷爷你……是魔法师？”

    “看不出来吧。”老人微微一笑，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身为老人家的我不管怎么样也得比你们藏得要深，五年了，一直以为我就是个管理杂物的糟老头吧？”

    “糟倒不糟，不过把这个藏起来不让我们知道似乎也没什么用啊，根本没有意义吧。”夏允溪说出来自己的见解，她有不得不隐藏起来的原因，但是对于这么一个老爷爷，她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

    “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懂呢，反正事出有因就是了。”老人对她探究的方式有些听不下去了，随意的糊弄了一下便没有再提，“这点高度没问题吧，它会接住你的。”

    “啊？”夏允溪看着老爷爷所指的位置，心里有一瞬的吃惊。但很快，她也反应过来，与湖面相差三米左右，也不算高，只是她在想老爷爷要怎么上去。

    “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能活这么久就已经说明我的能力不是世人所能想象的高度。”老爷爷对她的瞎操心没话说了，他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老头好么。

    夏允溪一个蓄力跳上去后，转头还特意望向方才老人所在的位置。但那儿除了杂草丛生的草堆，什么都没有了。

    “还往哪儿看呢，要走了，抓紧它的角。”

    “啊？角？”夏允溪重复了几次才发现老爷爷要她握住的是魔兽头上的那根长长的犄角。待抓住后，身下的魔兽便腾空而起。不同于在狮鹫上颠簸的感觉，夏允溪觉得在它背上很安全。

    “几百年了，它也快要退休了，我还真是舍不得它啊。”老人在魔兽背上还是坐着轮椅，泛红的双眼显得悲伤了起来，“影子这么多年也累了吧，不知道在我之后又会是谁做你的主人呢。如果我还能再多活些岁月该多好。”

    老爷爷的感伤让夏允溪有些不是滋味，在她的印象中老人不是多愁善感的类型。每次上下学走过一楼的门口，她都会看到老爷爷慈眉善目的微笑，尽管有着苍老的面庞，可精神上却散发着光彩的气息。这时候的沮丧，是夏允溪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

    “老爷爷，您都活了这么久了，所以就算再来个几百年我觉得也没问题，而且我还想在我取得成就的时候有您在我身边呢。”夏允溪找不到适合的话语来安慰，能够想到的理由也有滥竽充数的嫌疑，“影子是它的名字吧，我都能感受到它听到您说那一番话时候的情绪，所承受的悲伤一点都不比您少，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您还是继续做宿管吧，就像我最开始见到您时的那个样子。”

    “小允溪你还记得五年前的场景？”老爷爷露出寥寥无几的牙齿，笑得很奇怪，“说实话我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我觉得您想多了。”夏允溪对他情绪的转变毫无办法，刚刚还愁眉苦脸的说自己快死了，现在就开始嬉皮笑脸说出脑补的事来。“爷爷您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啊？”

    “天机不可泄露。”对于她的疑问，老爷爷只是晃动了一根手指，煞是神秘的摇了摇脑袋就缄口不言。

    不说就不说。夏允溪也没那么强的好奇心。只是对于身下的这只魔兽，她很有兴趣，“老爷爷，影子是什么魔兽啊？我怎么看都看不清它长什么样子，而且还这么大，在森林里是属于霸王类型的吧？”

    “那是我和你差不多大小的时候捕获到的，说起来，那时候的事情虽然很模糊了，但依稀还是能记得刚开始的艰辛。快五百个年头了，影子也早就从最初小猪大小转为了这番模样，小允溪，你看不出来它是翼龙吧？”

    “翼龙！？怎么可能……”夏允溪所知道的常识不是这样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如此斩钉截铁的否定。

    “小允溪你是想说如果不是龙族后裔的话是不可能驯服翼龙的吧，当时我也是年少轻狂，说什么也要创造奇迹，所以就这么和影子纠缠上了。从最初的别扭，到之后的认可，我可没少做工作。”老人说这些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影子，精神焕发得像是变了个人，“而且影子是翼龙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仅此于传说中的光明与黑暗翼龙，影子在书籍里的名字是影之王，顾名思义，就像你现在无法看清它的模样一般，它是属于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霸者。当年我找影子的时候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精力，好在最后还是认可了我。就是可惜，我不能常伴它左右。王之寿命，岂是我们能够达高的高度？千方百计搜寻成神的办法，但最终还是无劳而终，我想我还是无缘吧。”

    “成神啊……”夏允溪念叨着这么一个词，在心中也想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说法，“如果成了神，就可以不老不死了吧。可是我总觉得很可怜呢，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那该有多孤独……”

    “但是这是我现在希望的，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我会有别的想法，但现在，老爷爷我，还是放不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