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凉,可嫩着呢”。
“妈妈,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你还能看出来嫩不嫩,眼睛也是好使”。
旁边的穿着艳丽的姑凉好没气的应了一句,老嬷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昏迷的怜香,嘴巴微张,应该是对这新买来的姑凉很满意。侧身站着的丫鬟瞬间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忙上前哄到:
“娥姐姐肤如凝脂,比那腊月的飘雪都要白上三分,这区区一个半死不活的贱奴,哪比得上咱们满花楼的头牌呢”!
“去,就你会耍滑,那嘴上抹了蜜,还是化了糖,好听的话一溜一溜的,干起活来,比谁都跑得快,怎不见你硬赶着”?
丫鬟本想拍拍马屁,却不想碰一鼻子灰,只能悻悻退下。
这满花楼的头牌,有人捧,自然有些脾气,娇翠欲滴的红唇受万人垂涎,啐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可谁都得让着,就连这掌事的老嬷嬷,都得处处哄着她。
怜香只觉全身火辣辣的疼,模糊的意识支撑着她感受着周围的一切,雾蒙蒙的,看不清,只听得三个女人在旁说着话,其中一个声音格外的勾人妩媚,在仅能看到一个身着蓝色舞裙的大概轮廓里,便知道眼前的是一位不一般的美人。
在老嬷嬷敲打算盘的声音中,又一次昏昏睡去了……
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嬷嬷领着两个貌美的女子走出了简陋的柴房,向在外面等候的佝偻老奶交代了几句,就各自回房了。
姑凉的房间都是楼上楼下排列分布的,也是伺候客人的地方。花魁的房间在顶楼的韩雅轩,对面是老嬷嬷住的快绿阁,除了本店头牌和老嬷嬷,谁也不能随意上到顶楼,下面两层就是姑凉们平常休息的地方,寝房一个挨着一个,自然就小了很多。最下面的大厅,也就是嫖客吃酒观舞的地儿。
说是观舞,其实也就为看头牌的艳舞表演。不一会儿的功夫,把男人逗得心痒痒,欲火上了全身,都想成为头牌今夜的枕边人,哄抬的价格上去了,老嬷嬷自然也赚得盆满钵满。
你要说,哪个地方到了子夜还灯火繁华,男女欢声笑语,杯筹交错,自然是“人间天堂”,“极乐之地”——花满楼。
在这充斥着金钱与肉欲的花满楼,男女之间的翻云覆雨,颠鸾倒凤成了人们不安与堕落心灵的庇护所,富人聚集,穷人向往,或许是时代的错误,才造就了这样一个混乱的局面,要想在这污浊的时代生存下去,便只能放下道德与底线,赤裸着身体与他人为伍,一起在醉生梦死中回避现实……
清晨的阳光透过破朽的木窗户停在怜香的脸上,浓黑的睫毛愈发的光泽,慢慢睁开疲乏的眼睛,刺眼的光线使她怎么也看不清周围的东西,等到慢慢适应,一张沟壑纵横的妇人脸逐渐清晰,即使皱纹爬满脸上,也掩盖不了老人的朴质与善良。
“哎!姑凉福大命大,可算醒过来,受这种伤,一个壮小伙都顶不住,姑凉你是有神在庇佑你啊”!
老妇人喜,忙出门到对面梨木红漆的大筒楼通报老嬷嬷,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念个不停,
“我老妇黄土埋到脖了,老天突然送来这么个大闺女,好啊好啊!福大命大!挺过来了她……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