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总舵闲话

p;  他在裘千仞灼灼目光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止住话头，咳嗽一声，道：“那个……账目上也许有点模糊，可大家不都这样么？为何偏偏说我？再说……”他脸上忽然堆下笑来，凑近裘千仞，道：“二弟你可是帮主，总不能真的惩罚我这个大哥吧？”

    裘千仞笑了起来，眼中却殊无笑意，道：“那需看是怎样的惩罚了。杀死你大概不会，可是撤了你的职位，把你赶出总舵，就是大概率的事情了。”

    裘千丈大惊，忙道：“那怎么成？我还有七房小妾要养，若是失去职位，被赶下山去，我就……就遭啦！”

    裘千仞怒声喝道：“你还有脸提那七房小妾！为了你乱娶姬妾之事，总舵内早就有了许多怪声，连我都受到牵连！”

    他顿了顿，又放平口气，道：“娶小妾也罢了，只要你养得起。但你决不可做那仗势逼娶之事！若是有此类风声传到我耳中，我先阉了你！另外，你那些小妾和妾生子，都给我带到山下安置去！不要让我在总舵内遇到！乌烟瘴气的，成什么样子！”说到最后，他的声调又高了起来。

    裘千丈在裘千仞的疾言厉色之下，只得讪讪点头，小声嘀咕道：“你就是嫉妒我，你倒是找一个女人让我瞧瞧，至今还不是老光棍一条……”

    他嘀咕时声音甚小，却忘了裘千仞入先天境后五感非人，一番话被后者听了个切真。

    裘千仞猛然起身，提掌便向裘千丈冲去。吓得后者惊叫连连，一溜烟般去了。

    裘千仞顿住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转眼看到石敢当恭立在旁，便道：“敢当，坐下说话。”说罢自己先行坐下。

    石敢当答应一声，小心坐下，偷眼观瞧裘千仞的脸色。

    裘千仞叹道：“我方才经历了一件事，所以心情不好，倒教你见笑了。”

    石敢当忙道：“师父言重了。”

    裘千仞沉吟片刻，问道：“我从离席到现在回转，一共经历了多长时间？”

    石敢当道：“大约一盏茶的工夫。”

    裘千仞暗道：“此世一盏茶，便是彼世三个月么？不知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会不会影响到这个世界？我又能否回去呢？”

    石敢当眼见裘千仞默然不语，似在思索事情，便也不说话，一时间场内安静下来。

    裘千仞回过神来，注意到石敢当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道：“何必做出那般没出息的姿态？好好挺直腰板说话！”

    石敢当拱手道：“是！”他微微挺直上身，神态却依旧恭谨。

    裘千仞暗自摇头，道：“你最近在齐长老手下，负责掌管江湖情报之事，感觉如何？可能够适应么？”

    石敢当道：“不敢说如何顺手，但对于基本的讯息收纳，分取整合，我还是学会了的。在此期间，齐长老着实帮我良多。”

    裘千仞点头道：“如此便好。你该多向齐长老学习，他在本帮资历最老，各项事务亦是最熟。”顿了顿，又道：“不过他的鹤鸣堂近来事务繁多，难免精力不济，你也不要事事问他，有些事自己做主便好。”

    石敢当闻言一惊，只觉裘千仞话中似有深意，还未来得及深思，就听后者问道：“近来江湖上可有大事发生？”

    石敢当想了一想，道：“若说大事，应该没有。倒是发生了几件趣事。”

    裘千仞道：“哦？不妨说来听听。”

    石敢当应了一声，道：“头一件，便是大理新皇段智兴前来大宋之事。”

    裘千仞道：“段智兴？他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石敢当笑道：“若是以皇帝身份来的，就不算趣事了。他是以武林人的身份来的，说是仰慕中原武林，前来闯荡一番。”

    裘千仞闻言一哂，道：“不知所谓！一个皇帝不说安心治理自己的国家，反而如江湖客一般游历江湖。大理国的臣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石敢当笑了一笑，不予置评，接着道：“不过他的武功当真极高，与师父固然不能比拟，却也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听说他出手整治了几个有名的大盗，又扶助了不少良善之人，一时间名头大响。后来他在临安附近遇到洪七前辈，两人一起惩治当地恶霸，因此结交为好友，一同游历江湖去了。”

    裘千仞“哦”了一声，暗道：“南帝和北丐的交情，这时就已结下了么？”口中道：“洪七虽然无甚才干，却也是江湖大帮的帮主，竟跟一个没出息的异域皇帝结交，真是越发堕落了！”

    石敢当低下头来，不敢置喙。

    裘千仞道：“这件事没甚意思，还有旁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