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亲队伍起程的这一天终于到了,五更刚过,天才蒙蒙亮,整个院子里都忙活开了,一盏盏烛灯亮起,下人们在院子里穿梭忙碌,置备各种物品器具,爬上爬下,张灯结彩,把整个院落装点得喜气洋洋,然而估计现在最郁闷的就是金林君夫妇了,眼看女儿做太子妃,未来母仪天下,自己也好飞黄腾达的金林君自从得到女儿被大清睿亲王看中,并且下聘书求娶的消息后,就把自己关在家里,砸烂了若干贵重的家什,哪个下人或者小妾稍有不顺意就大加斥责,吓得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屏气静心,小心翼翼,生怕撞到枪口上做了倒霉鬼,一时间倒有一股白色恐怖的气氛,我看在眼里,暗笑在心中。//WwW、QΒ⑤.c0m\\
眼见宫里由皇后派来专门伺候我梳妆打扮和喜服嫁衣的尚宫们都已经来了,金林君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我悄悄地问了问他房里的侍女:“老爷他怎么还没有起床呢?”
侍女惶恐地答道:“小……唔,公主,老爷他早就起床了,不过一直呆在房里喝闷酒,奴婢们也不敢相劝。”
“你忙你的去吧,老爷过一会儿自然会出来的。”我心中不由嗤笑:眼见宝贝女儿转眼间成了异国亲王的侧妃,他能高兴得起来才怪呢,正所谓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这一嫁,他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实实在在是吊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先让他独自郁闷去吧,等到队伍出的时候,看他出不出来。
我先是一番极为细致的沐浴,当然是由众多尚宫侍女伺候着的,众星捧月般,同时由几个侍女帮我搓背擦拭,自己的身体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虽然全部都是女人,心里仍然极度不适,鸡皮疙瘩都几乎掉了一地,虽说在现代的时候,去公共浴场洗澡也是很多人都赤身**的,但是怎么会像现在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把我当成了聚焦点呢?
接着穿上洁白的崭新内衣,坐在梳妆台前,尽管天色已经大亮,然而周围依然点亮了数盏烛火,照耀得四周一片通明,几个资深的尚宫在我身前忙前忙后,周围的侍女们端来数只托盘,上面全是皇后特别赏赐的各种珠宝饰。其实朝鲜的女子在出嫁前一律是将头束成一根辫子,辫梢用红丝线缠绕打结,唯一的饰就是在头顶系一根丝带,丝带上穿着形状材质各异的装饰物罢了,非常简洁而素雅,尽管如此,这也是贵族或者富贵人家的小姐们才可以如此的。
先是我来到古代后第一次尝试的化妆,古代朝鲜的妆容不似日本那般的古怪浓厚,脂粉堆积得吓人,而是仿效当时大明的女子打扮时尚,先是以珍珠粉打底,将我本来就十分白皙的脸又增添了几分白度,不过好在不是很厚,倒也没有惊世骇俗的效果。
然后是用烧灼过的碳条在我的眉部一阵精心的细扫,然后是左右比较,比对高低的简单的修饰,没多久,就画出了两条淡灰色的弯弯如新月状的柳眉,眉型完美到宛若远山青黛。接着是眼线,勾勒到眼角微微上挑,达到妩媚惊艳的效果;然后用细粉胭脂在我的两颊用柔软的毛刷轻轻地扫了几下,将淡红的颜色均匀地晕开在我的脸颊上,哦,这就是古代的腮红了,我看了看镜子里的我,妆容如此精致完美,看来朝鲜女人确实很擅长化妆之术,不但现代,古代也是如此,尤其是在化妆品种类非常稀少的古代,能做出这样的妆容实在已经很不错了,除了没有睫毛膏之外,基本上都能达到现代的要求。
最后一位侍女捧出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只小巧精致的绘花圆形铁盒,帮我打扮得尚宫伸手取过,打开盖子,露出了里面艳红的口红,她用一只小巧的专用毛刷蘸匀,然后一点点,细致精心地涂抹在我的双唇上,可惜今天嘴唇有点干裂,如果在现代的话可以事先涂点曼秀雷敦之类的润唇膏,后来一想,在这古代还能要求什么呢?
繁琐的程序进行完毕,接着就是重要的梳头,想到要把头梳成其他朝鲜贵妇那样的高高的盘,心里就是一阵恐惧,听说在这个时候,假髻盘得越高,便越能显示身份的高贵,结果贵妇之间竞相效仿,节节“攀高”,后来以至于脖颈到了不堪重负的地步,每天要有专人按摩酸痛的颈椎,严重的甚至会生颈椎炎,真是害人不浅啊!
不过眼下我也要成为这种沉重盘的受害者,不过好在这只是一时,想到嫁到大清之后就可以免除这种累赘,心里还是一阵庆幸,不过有好奇地想到:不知道现在满清的后妃命妇们是否是像我在现代的清宫剧里看到的一样,梳个两把儿头,上面顶着个扁方吗?那样的话和眼下的朝鲜盘有什么区别?想到这里我不禁暗暗祈祷:神啊,千万不要那个样子,头梳得简单一点就好了。
一番忙碌,先是将我的头束成三条辫子,用一根丝带系住,悉数在脑后统统盘起,弄成一个髻,然后用一根长的黄金簪固定,这簪倒是做得精美绝伦,上面镶满珠宝。搞定后开始了令我恐惧的盘,过了良久,不知道用了多少支卡固定,这才将规模庞大的假髻牢牢地安在了我的头上,最后开始在盘上装饰,插上各种繁琐复杂的漂亮而贵重的头饰。我看着头上的工程已经基本竣工,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正想着终于结束这种煎熬的时候,更加恐怖的事情来了,一件有点像风筝,但比风筝还要大的东东被安在了我的盘上,形状怪异,呈弯曲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上面还系着红色的纱带,倒是很飘逸,一阵疑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这就是古代朝鲜贵妇的正妆礼服,出席重大典礼或者参拜仪式的时候必须要顶在头上的一种表示正重的头饰,晕,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眼下作为新娘,我是必须一万个不愿意地勉强接受了。
顶着一大堆复杂繁琐的东西,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顿时一阵头重脚轻,几乎栽倒,吓得我赶快用双手扶着,旁边的尚宫微笑道:“公主不必担心,奴婢已经将它们安得很牢固了,只要动作不太大的话,是绝对不会掉下来或者歪掉的。”
我心里冷笑一声:话是这样说,万一动作大了那么一点点怎么办?你能保证它不会在一会儿参拜时的关键时刻不让我威风扫地,颜面全无?真是难以相信那些朝鲜的后妃们如何能做到在大幅度的俯身拜礼的时候居然能保持住平衡,脖颈和身体都安稳端正,利害啊,看来是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啊。
最后是着装,大红色的吉服被一件件套在我的身体上,喜裙的下摆大得像现代的婚纱蓬蓬裙,只不过这次的短上衣的袖口却不像平时的衣服那样的束口窄袖,而是宽大得几乎垂地的广袖,我看着这一切,几乎要哭出来了,这叫我如何走动呢?更别说如何行礼了,越想浑身越不自在,最后连脖子似乎都一阵阵酸痛,不过估计是心里作用在作祟,要不是已经用过早餐的话,我真怀疑自己柔弱的身躯会不堪重负,一下子厥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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