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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笑嘻嘻地四处乱摸:“好啊。你们谁都不准跑,给爷呆在原地!”室内顿时热闹非凡,满是娇声浪语。
我终于忍无可忍,撩开帘子进去了,正准备一把扯下他脸上的红绫时,他却动作敏捷,一下子抢先抓住了我地鞋子,嘴巴里喜滋滋地嚷着:“哈哈,我就先摸你这个美人儿!……咦?”
花盆底的寸子鞋和小巧的绣花弓鞋摸在手里的区别自然迥异,我冷冷道:“这位爷好兴致啊!”
多铎听闻这句话时懵了,他连忙松了手,扯下眼前的红绫,顿时傻眼,就像被拔了毛的公鸡,威风全无,“啊……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周围的妓女们脸上的笑容也霎那间僵住了,她们纷纷向我投来了极不友善地怪异眼神,显然有妒嫉,愤恨,却又害怕,大概她们也认为我是前来捉奸地正房夫人。多铎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冲她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下去,你们都下去!”
众女忿忿地收拾乐器走了,尽管她们满腹牢骚,却不敢溢于言表,片刻之间就散了个干净。多铎将窗子打开一条缝,看看门窗附近已经被侍卫们牢牢地把守起来,任何外人也接近不了,这才松了口气。
“嫂子,是不是那些御史们听闻了风声,所以上折子弹劾我了?”我的出现无异于从天而降,他也估计方才自己那些肆无忌惮的荒唐话语被我悉数听闻,所以格外尴尬局促,我现他地厚脸皮也不是一贯性的。
我阴沉着脸道:“十五叔果然与常人不同,都病得卧床不起了还能到这里来消遣,一定是这里最受欢迎的客人。”
多铎一脸惭色地问道:“我哥已经知道我装病了?这下坏了,他若是知道我不但不去参加大典,反而来青楼消遣,肯定要气个好歹!”
我也彻底服了眼前这个活宝。他们兄弟两个性子截然相反,一个明明身体不好却非要每日强撑,一个明明生龙活虎却非要称病休憩,多尔的勤勉劲儿哪怕只给他转移三分,这位豫亲王也足可以在朝廷上当个呼风唤雨的权臣了。可是直到现在,我也没看出来多铎除了对战场厮杀和**女人、声色犬马方面的嗜好外,对争权夺利有多大的兴趣。
“哼,”我忿然道,“若是你哥哥果然得知你在这里胡闹,会派我过来查看吗?就算他不知道,也绝然不会派我到你府上去探望。别看他表面上宽厚大度,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多铎立刻明白了我如何能够出宫来找寻他的缘故,他算了算时间,“我哥恐怕要不了两个时辰就得回宫了,若是寻你不见可就麻烦了。”
“你知道麻烦还对那些女人胡言乱语,若是传了出去,以王爷的脾气,还不得把咱们一个关进冷宫,一个流放黑龙江?”我也正悬着心,生怕被多尔衮觉我偷偷来找多铎,于是顾不得继续责怪他,直截了当地说道:“闲话不多说了,我今天偷偷过来找你,是有大事同你商量,你看看应该怎么办才好。”
多铎也猜到我找他肯定有要紧事,于是正色问道:“究竟什么事?”
“东青大概被太后给软禁起来了,我再三思量也拿不定主意,所以过来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消息确切吗?”多铎立时神色骤变,有点不敢置信。
我叹了口气,拿出昨晚接到的那封密信给他看,多铎迅地浏览了一番,神色一沉,恨恨地骂道:“要么说我哥就是犯贱,我早就说那个女人自从有了儿子之后就肯定变了心,不过是利用假情假意来哄我哥死心塌地辅佐她的儿子,能利用时就变着法利用,一看风向不对,獠牙就露出来了。他偏就不听,好像魂儿都被那女人给勾走了,当年先皇对她睬都不睬,就我哥那个傻瓜拿她当块宝!这下好了……”
尽管我心里早已有数,然而毕竟这桩事从多铎的嘴里说出来,就更是确凿无疑了,于是我的心里越不是个滋味。
多铎似乎并不打算像以前那样回避这个话题了,他坦率地说道:“嫂子,不管我哥究竟下不下得了狠心,咱们可都得站在一条船上,毕竟他再怎么不对也还是咱们的亲人,能继续任着他的性子继续犯傻下去吗?圣母皇太后和我哥那档子事儿,我也就不在你面前避讳了。”
我默然一阵,点了点头:“我心里多少明白点,十五叔就直言直语好了,无所谓的。”
“如今东青出了事儿,我哥怎么个说法?他到底是仍然死死地抱住旧情人不放,还是要儿子囫囵个地回来?”
我将昨晚与多尔衮的商议结果详细地对多铎讲述了一遍。
他静静地听着,缓慢地折上信纸,脸上逐渐恢复了一名沙场宿将面对大事时所应有的审慎和冷静。沉思一阵,说道:“说句实话,我哥这人虽然精明过人,然而却又一个绝大的缺陷,就是一旦牵扯到儿女情长方面,总免不了优柔寡断,狠不下心来。上次崇政殿上争夺皇位时,你都带兵逼宫了,局面完全在咱们的控制中,他只要点个头就可以登上宝座,可他犹豫什么呢?还不是所谓的八旗稳定和那个庄妃?真是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多铎和多尔衮这么多年兄弟,彼此的个性都十分了解,所以他一针见血地切中了要害。我十分赞同,“没错,王爷的确是谨慎过头,凡事都要谋定而后动,然而有些事情确实不光靠智虑,也有运气和冒险的成分在里面才成功,其实有时候豁出去一把,反而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过还有一条,他和先皇一样爱惜名声,所以不想动武,而蒙上弑君篡位的恶名。”
“在我们满人这边,名声未必重要,谁是胜利者谁就可以快意恩仇,恶名也照样可以粉饰;如果反过来的话,就算再怎么鞠躬尽瘁也会被贬损成乱臣贼子,”多铎叹道:“只可惜我哥从小读汉人的书读得太多,也多少沾染上汉人好名的毛病。否则……”
我知道,在没有汉化的满洲,虽然争夺的也是权力,但其结构完全不同。这里无所谓严格的道德伦常的框架,基本上是以实力决定成败,曲折幽深的权谋与维持微妙平衡的手段也照样会失去用武之地。狐狸再狡滑也没用,狮子大口一张就吃掉你了,它不会因为你的花言巧语、避重就轻就不向你下口,除非你也有一排尖牙和满身劲肌与它对抗。
“正是如此,我今日瞒着王爷过来找你,就是要对太后来个干脆点的解决方式,咱们要准备一个出奇制胜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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