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栖云。
白昼的位置在靠近依稀一侧道路边的最前头,以其白昼门主身份,哪怕到了婚礼开始那天,都不必让出这位置了的。兰帝没有多看火栖云和依稀,在白昼的介绍声中,让本来眼见能上前拜见说话的人只能止步继续陷入等待。
随即便如旁人般,单膝跪地着正式拜见了。末了便欲起身时,却听依云突然道“嗯。白昼,你门下这位剑尊的见礼跪姿当真标准好看,使人只是看便已感受到他的尊敬之情,可否让他维持着姿势片刻,给其它人做个学习的榜样。”
兰帝闻言略微抬头,望向依云目光,仿佛见到其中一闪而逝的愤怒,随之便只有平静的温和微笑。依稀连忙接话着道“大姐所言极是,他这见礼跪拜姿势,当真标准的让人感动。”
白昼还能说什么?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何况,这可真是一种‘莫大荣幸’的赞誉。兰帝便只好那么继续维持着跪拜姿态了,心里却陌生的生出股含有的怒意。
依云却转而望着火栖云道“云妹子,你觉得这人跪拜姿势如何呢?”
火栖云语气很平静的附和着道“很好。”
兰帝觉得不敢去看她了。这才突然明白这种怒意产生的原由,他觉得受了屈辱,更觉得依云是在故意羞辱着他,故意让他受这种屈辱给火栖云看。
他自知罕有这种不平的,几乎不能抑制的愤怒,当怒意越渐浓烈时,依云又和气,语带感激的开口请他起来说话了。问道“方才听白昼说起,你不久前曾是漆牙军团的分团堂主,想必此刻份外替昔日总团长能娶着如此美丽迷人的妻子而高兴祝福吧。”
兰帝只能挤出个笑容,表达着根本不存在的所谓真诚祝福。心下却就是觉得,依云仿佛知道他跟火栖云的干系一般,完全是故意刺激着他的情绪和感受。
他却不能发作,只能忍受。
末了,她终要继续招呼其它怀着热情前来拜见的人,让他随着白昼回了席位间。
如此一直到她露出倦怠神态,这种仿佛永无止境的面见才终于暂时结束了。也到了用餐时候,兰帝有幸的在白昼带领下,跟依云和依稀同桌用餐。席间,他在不便只喝茶水而什么都不吃,只好耗费真气的将吃入食物瞬间催化成能量,随呼吸自然派出体外,一顿饭,吃的像战斗般辛苦。
餐罢,在快乐城主的邀请安排下,一众浩浩荡荡的去了快乐城主府的花园散步观景。这一阵的接触,兰帝才终于发觉,火栖云的巨大变化。她再非那日才方化身为人的白纸一张,似乎已有了属于她的经历培养形成的价值观,处世观,那每每言语举动和眼神中透出的冷漠,让兰帝只觉得似乎根本不曾认识过她。
过去她的眼神,总是忧郁而沉默。如今的她,几乎成了地地道道的魔门中人。只是比许多人多了伴随实力而来的冷傲,多了伴随力量而来的对其它一切的暗自不屑和嘲笑。
她的目光不时会不经意般扫过兰帝,他不知是否错觉,那目光中似乎掺杂着——仇恨。她一直装作不认识他,如他装作不认识她那般。
漆牙待她的照顾十分殷勤周到,兰帝看的心里总莫名的感到非常不痛快,总会下意识的将眼前的火栖云和那远在不知此刻身在何处的圣魔仙重叠在一起视为同一个人。
从快乐城主府邸回来后,各自回去了安歇。兰帝被安排住在白昼的临壁,他心神不宁的在房里来回踱步,自从白天拜见过依云开始,他的情绪就一直不曾平静过。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此刻,他却很想去单独见见火栖云。
却又不知道为何要见她。
‘问问她分开之后的事情?’又自否决,‘真是莫明其妙,问来做什么?’
“真是莫明其妙,她又不是圣魔仙,即便是,也不该去问。”他就这么陷入这种过去不曾有过的怪异矛盾情绪之中,不能自理,甚至不明白根由。
窗外夜色已深,然皓月高挂,无数繁星密布星空。
繁杂而不能排理的事情才会烦恼,他这般想,开始明白到,他现在的情绪便是烦恼,事情似乎很复杂,因为他完全不能整理,甚至怎么都抓不住一个头绪。
正这时,原本关闭的房门开了。进来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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