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莱尔倚着一具来自屠猎者刺蛇的巨大头冠醒来,后者那死不瞑目的、流血的猩红色巨眼仍然死死地盯着他。
在眼前,一架巨大的战狼机甲正用钢索拖着几只蟑螂的尸体走过,留下斑斑血迹。不远处,异虫尸骨越堆越高,累积成山。
蒙莱斯(Monlyth)那颗黄灿灿的太阳正在升起,将一面帝国的旗帜照的金光透亮。更远的地方是高耸的断崖,断崖下是一片静海,天光乍现,暖风习习,绛紫色的海面波光粼粼。
湮埋之地(Burial Grounds),尽管这里被深海环绕,却仍是一片贫瘠荒芜的土地。平坦的灰褐色荒地上只能见到些许枯败的植被,树影稀疏。仿佛被遗忘的世界重见天日,蜿蜒的道路横穿远古神庙,环绕着整座高地的残破墙体和高耸入云的巨型雕像无声地诉说着昔日的辉煌壮丽。
无数年以前这片土地上的大部份区域还未被海水淹没,透过清澈的海水居然还能够看到亚特兰蒂斯般的古代城市,铭刻在圣坛之上的神秘符号至今也闪耀着水晶般的紫红色光芒,时光好似依然定格在万古久远以前。
打开头盔面罩,普莱尔能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无烟火药、电离空气和火箭固体推进器的味道,还有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皮肉焦香。
他的军队已经肃清了蒙莱斯的异虫,将最后一支残余的虫巢部队驱赶至此处。
蒙莱斯的虫母试图借助这里的地下洞穴负隅顽抗——虫群,它们绝不屈服。
为减少手下将士无谓的牺牲,他命人堵住洞穴的其他出口,往里面注入高纯度的高能瓦斯气体再点燃。昨天他是听着异虫被活活烧死时的惨叫入睡的,睡眠质量一如既往的好。
普莱尔对叛军、海盗和星灵也都做过类似的事情,用燃烧弹和高能武器进行高效率的屠杀,在海盗舰队自气态星球的轨道上汲取瓦斯燃料时点燃他们的飞船,从轨道上夷平地表、毁灭整座城市。
但只有在这么对付异虫时,才没有人说他不够人道。
当普莱尔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士兵正准备将堆积起来的异虫尸体付之一炬,以彻底地抹除异虫感染。大火很快就烧了起来,随着风声发出嘶嘶的声响,成百上千的巨兽骨架在火焰中若隐若现,从中便能窥见它们身前究竟有多么的庞大。
湮埋之地,他觉得不管当地人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起了这么个名字。
但就现在来说,还挺应景的。
“指挥中心,抓紧联系舰队指挥部,问一问我们的补充舰队什么时候能到。”普莱尔在通讯频道里说着的时候,试着活动一下自己的左臂,发现那里的装甲伺服正发出别扭的嘎嘎声,显然是出了不小的毛病。
帝国军的高级将领亲临前线者绝不在少数,他们从血与火中成长起来,不是那些只会对着战术板手舞足蹈的学院派军官可比的。
昨天普莱尔被一只巨大的破坏者给掀翻在地,那披覆着白色骨质板甲的庞然巨物恰如一辆百吨重的坦克,一尊无可阻挡的魔神。
困兽犹斗,他提醒自己,绝不能对被逼入绝境的敌人掉以轻心。
“正在做了,将军。”他的副官森法随即回答说。
“那就再催一催。”普莱尔说:“难道他们以为我能凭空变出整支的陆战队和战舰来?”
“他们向来如此。”森法是个很好的捧哏。
这个时候,湮埋之地再一次热闹起来,许多巨大的指挥中心、重工厂和星港正在降落,落地时反推火焰炙烤着饱经战火的大地,扬起大片的灰尘。
很快补给仓库、机库和降落平台便拔地而起,一整队一整队的SCV落在地面上,用熔枪打开坚硬的岩层切割出其中的晶体矿来,像是剥开椰子的外壳取出晶莹的果肉。这些水晶矿将被就地熔炼,以制成装甲、载具和飞船。
在远离帝国核心世界的地方,帝国军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补充物资,虽然速度慢,但多少能够弥补一些损耗。
普莱尔的军队常年在人烟稀少、资源匮乏的星域作战,要是完全指望不稳定的补给舰队,他们就得靠要饭讨生活了。
即便如此,实际上普莱尔却是少数部队越打越多的帝国将领之一。
这一方面是因为普莱尔更喜欢以低战损取得更大的战果,也不排斥使用雇佣兵打击敌人。另一方面,除就地征兵以外,是他总能以非常规的方式获得补充兵员,例如收拢其他帝国舰队的残兵和招降起义军。
太阳越升越高,覆盖着烧蚀装甲的军营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天空湛蓝,大海闪烁着瑰丽的紫光,海天之间神庙耸立,海风带来阵阵暖意,驱散了死亡的血腥味。
尽管普莱尔已经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但他直到现在才真正有心情欣赏蒙莱斯的异星景致。
蒙莱斯是一个被废弃许多年的星灵神殿世界(Protoss shrine-world),她环绕着一颗巨大的星球,是其八颗卫星中最大的一颗。在蒙莱斯的夜晚,天空中总是聚集着众多巨大的月亮,潮汐力令大海沸腾,巨浪滔天。
几个月前,湮埋之地的土地上还坐落着殖民者的一排排预制金属建筑,未建成的住宅区和工业区挨着大片的农田,巨大的泵机将地下水送入棋盘般的水渠,荒芜许久的土地之上第一次绿意萌动。
可能人类对于这个宇宙来说,也不全是有害无益的。
虽然还只能算得上是一座稍大点的小镇,学校、医院和加油站这样的设施却一应俱全,这里甚至还有酒吧和快餐店。
这些移民大多来自于泰伦帝国中那些人口稠密却一潭死水的那些星球,他们逃离抢劫、谋杀以及永无止境的贫困,拖家带口,来到蒙莱斯这样的新世界建造水渠,垦荒播种。
奥古斯都大帝颁布法令,凡殖民者新开垦的土地以及其上的财产也都是他们自己的,开拓期也不必交税。做边境世界农民和矿工,总好过当塔桑尼斯贫民窟里的乞丐。
过去普莱尔见过许许多多这样的移民者,有的人穷得连一张去往奥古斯特格勒的船票都买不起,有的却生来不愁吃穿,却渴望刺激与冒险。
从零开始建设家园,看着她高楼渐起,良田万顷。这些人真正为自己为活着的时候,才懂得热爱生活的含义。
普莱尔想到,而虫群摧毁了这一切,这就是他为什么至今仍留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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