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説不清究竟翻越了多少座山峰,汽车终于终于驶进了一条狭长的沟谷里。路面相对而言平整多了。淙淙羼羼的溪流挨在公路边,急骤地围绕在山脚旋转奔涌。一座石桥从那一座山头架到这一边山腰。公路边矮矮地挤着几幢歪歪斜斜的木板房。桥对面的山坳里,灰灰的挤压了一栋又一栋砖楼。汽车在这个比较富裕的居民点稍作停留,就离开了主道,转入了一条更狭窄更坑坷的山道。
山道的两边是零星的几块水田。水田荒芜了,长满了杂草。然后就是山。前后左右,铺天盖地而来,都是山。而这些山,也光秃秃的,偶而只见几丝小草,更多的是黢黑的山石和焦黄的沙土。树木似乎在这里绝种了。
随后,汽车急剧的颠簸着从两座山之间的鞍部爬过。眼前的景象蓦然一变。刀劈斧削的峭壁,深不可测的绝谷,拔入云端的尖峰,郁郁葱葱的古木,悬在天际的飞瀑,落在谷底的房屋,盘挂在山岩上的公路……
这里就是金矿矿区。
“嘘——!这地方,太荒凉恐怖了。”李梦红从车窗里向外张望,惊叫一声,额头上立即浸满了汗珠,脚手都软软的瘫了。汽车似乎完全悬在空中。窗外看不见路,看不见底,只有一线绝壁向下飞落。可是,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汽车盘旋一阵以后,埋着头往下疾冲。坐着的人都差不多离位往前倒了。很快,一座极大的村庄展现在眼前。一条清净的小溪伴着村庄在寂静的山谷中恋爱。
村庄旁边,没有树木,只有从天而来的绝壁吊崖。那些石壁上凿满了黑乎乎的洞。
嘎的一声,汽车在一家小店门前停了下来。这小店开在用青砖砌成的三开二进一楼一底的非常漂亮别致的小楼里。楼房外表全安上了瓷砖,大多是白色,中间隔了橙黄或墨绿的瓷砖拼花,正堂上的走廊栏杆上还安装了八仙过海和鲤鱼跳龙门的瓷画,花花丽丽的,象个都市里妖冶的伴舞女郎。这房子跟大山绝谷极不相称,跟村庄的其他建筑却相得益彩互相辉映。
“到了。”伍魁洪扑下车去,转头説。李梦红脸色煞白,没有反应。“红红”
“唔。”李梦红头晕晕的,一时还真没有清醒过来。一天之内,坐了五、六个小时的汽车,跑了几百里路,而且大多数时间是在没有养路工人维护的山间公路上颠簸,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摔得离了位,把她的三魂七魄都吓得出了窍。“下来吧。赖在车上做什么?”她听伍魁洪这么叫她,定定神,扭头细看一遍,才扭扭身子,慢慢爬出车座,被他搀扶着,就近走进了小商店。“真够刺激的。”她无力地説。
迎面就是铝合金框边的玻璃柜台。柜台里赫然摆出一些名牌商品。柜台上一部彩电一部CVD,正在播放三级片。架子上除了价格昂贵的名优商品以外,竟然安上了一串七彩灯。雪白的墙壁上挂满了赤膊坦胸的美女图像。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西服革履,叼着香烟站在柜台边,随着录像中男女交欢的节奏乱喊“一二三四五……”旁边站着个油头粉脸还算标致的年轻人,不时打开商品柜摆弄里面的商品。
李梦红跟着伍魁洪走进店子。
“要点什么?”年轻的店老板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李梦红。
“休息一下。不要。”伍魁洪摆摆手。
这时从里间走出两个女人来。其中一个见了他们拍拍手喷地就笑起来。“骚猴子,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我们蛮有缘份吧。”女孩説着,就要往伍魁洪身上靠。
伍魁洪象见了烧红的烙铁,急忙往边上闪,红破了脸,拿眼直往李梦红身上瞟。李梦红意识到其中有些奥妙,牙齿格地一响,眼睛瞪圆了。只见那女孩穿了一身火红的套装,披着波浪似的长发,厚厚地扑粉,浓浓地洒香,高高地穿鞋,格格地发笑,耸耸地抖胸,上上下下都是撩人的火热。李梦红注视着那面孔,那情态,却始终无法记起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沉沉地哼了一声,坐下,説:“有水吧?打水来洗把脸。我很累了,有点恶心。”
“有。到里面坐喽。”另外一个女孩很礼貌地邀请他们到里间去。从情形上看,这一位极有可能是女主人。“我叫她们打水来。”
“这地方的确不错。”李梦红洗过脸,精神为之一爽,头脑里也不再晕晕的发昏了。
房里安了一弯沙发,电视柜上搁着大彩电,地板上拼了瓷砖,陈设装饰都不是农村的本色,看样子,金矿的人还真是坐在金子上了,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不会挨饿受穷。
“你好象不是本地人吧?”李梦红听那顶多二十五岁的小老板娘讲话口音,心中疑惑。
“我是贵州的,嫁到这边来二、三年了。”老板娘年轻俊俏,没有涂脂抹粉,但衣着时髦,身材feng骚,一言一行眉飞色舞,骨子里荡荡的是少妇的痴迷和狂躁。“你们刚来,先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们安排伙食。就住这里吧。我们这里有淋浴,有电视,有上好的客房。”
李梦红坐在沙发里,扭了头去看正在一边闷闷地抽烟的伍魁洪。看着,看着,她喷地一笑,説:“就住这里吧,这里很方便。”
“这里就是这家最好了,方便,清雅,老板又热情。我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就象在自己家一样,没説的。”穿一身火红衣的姑娘做出各种姿态,倚靠在电视柜上,时不时还照照镜子,捻动拈花手指理头发,朝伍魁洪飞媚眼。
“罗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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