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继续向前行驰。\wWW。QΒ5.c0m\
河中出现了一方狭长的沙洲。沙洲的一侧是很大的河湾。人们在沙洲与河岸之间修了一些钢筋水泥的桥墩子。没有桥身。沙洲此时已经快要被完全洇没了,一些茅草在水中摇曳着,时不时抬起头来。但,洪流不肯给予那些茅草以喘息的机会。于是那些草丛被扯得象疯女的长发,乱七八糟地飘散开去。桥墩子也尚未被完全洇没,大约有二尺多高的墩头还露在水面上,将焦黄的水流的撕成巨大的破裂开来翻飞飘舞的“绸布”。沙洲成了分水岭。洲的一侧水势汹涌,就好比千军万马在鏖战,就好比无数的荒原上的野马曳着杂色的鬃毛、挺着钢铁炉子似的胸脯、尥着无比坚劲的蹄子在肆无忌惮地狂奔。而沙洲的另一侧,却水势平缓,洪水在沙湾里形成回流,水面狺狺地牵扯着盘旋的涡流,硕大的蜂房不断往上拱,尤其是水面上时不时突突地跳出几点分明得见泥沙的水波,似乎听得清水底铮铮沙沙的流沙声。
很多的木材,杂物都被卷进了洄水湾里。河岸边稀稀落落地站着几个怨天尤人的看客。看客中不时有人阴沉着脸摇头晃脑地离开。这时,有一串添了红漆的铁桶一蹿一跃地摔进洄水湾来。这是水电站用来阻挡浮渣进机房用的。那串桶子挂在桥墩上,折弯了铁条,分做两股挂着,被飘飞的水流掀动着颠荡起伏,不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洪水卷上桥墩,翻转着落下来,又归入平静。浮材在这里越堆越多。
李梦红的车队此时越行越慢,渐渐地就停下来了。“停车。”她推开车门,钻出来,手扶在轿车上,双眼死往洄水湾里瞅。
水中爆炸出惊天动地的闷响。一棵在水中丫丫杈杈地躺着无处翻身的参天古树被洪流掀着,拖着,将几十米长的躯干猛地碰到桥墩上去。桥墩上的水泥立即就飞了一块到半天上,打几个撂,才掉进冒烟的水里,不见了。桥墩上露出几截弯弯曲曲的钢条来。那树木嘎——呀!地嘶喊着,白白地炸开一块,尾部的枝叶擞擞地在水面翻几翻,沙沙!哗哗!哇哇!啦啦!……一阵混杂的嚎叫之后,甩几甩,掉了个头,树干调转来,又扎扎实实地靠在桥墩上。紧接着又是一声混浊的沉闷的惊天动地的巨响。河面上溅起濛濛的水汽,炸开簇簇的浪化,卷起堆堆的泡沫。古树的枝丫又拨动了一会,才卡在桥墩上,不动了。河面上漂移的木料一根紧挨着一根,不时互相撞击,不时啪叭——嘎呀地轰鸣。一些家具、电器也混杂在其中。
“你看,那棵大树是什么木?榉木,上好的榉木。啧啧……”她伸手把伍魁洪从车里拉出来,指指点点地説。“你看,好大的树,至少要值十万多块钱。还有……”
“神经病。”伍魁洪阴着脸。
其他的车也依次停下。大家都跳下车来,跟着看洄水湾里堆积的木材和财物。附近没有什么人家,只有几座光秃秃的黑不溜秋的小山。
“我们走过去看一看。”李梦红挽住伍魁洪的胳膊,半推半拉地带着他踩上田埂,往水边去。田里没有种什么庄稼。“看什么鬼喽?”伍魁洪应了一句,慢吞吞地不肯走。
“我跟你讲。你先莫着急嘛。”她用手拐轻轻地顶他。“乖老公,你莫我斗法,好不好?听话。”她笑嘻嘻的,好象很开心。
河面已经明显地比平常增宽了。水面上成堆地飞漩着浪渣、泡沫、草木……水体是凹凸不平的涌动的苦干大块,上面还散布着许多光溜溜的底部阴暗的坑坑洼洼。那一串铁桶仍然挂在桥墩上,兜了水,摆荡得更加厉害。
“你看到没有?就凭那棵榉木,就是上万的钞票。还有其他的木料,铁桶,家具……被大水冲去了实在太可惜了。”她站在河岸上,离洪水极近了,感到土地在索索地颤动,听到水底铮铮喳喳的流沙,听到浪潮扑击桥墩的喧哗。“这里安全多了。刚才那两个小伙子……这里相比太安全了。去捞上来。反正我们有空车装,无本万利的生意,不做太傻了。”她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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