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电话。\wWW、Qb5.c0m/”
李梦红正在跟龙飞看录相,服务小姐跑来叫她。她取过手机,想一想,道:“什么人打的电话?怎么不打我的手机?不接。”她放下手机,继续吸冷饮,看录相。“是小石打来的。”服务小姐不肯离去。李梦红嗨地叹了一声,支起身,到服务台去接电话。
“喂,石头?我是妈妈。什么?他在收拾东西?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要到哪里去?由他去吧,顶多几天他自己就回来了。什么?回老家去?他……他什么时候去?什么?你也要去?小芸説的?小芸呢?叫她听电话。小芸?”电话挂断了。她看看电话,久久地不吭声,也不挂上电话。“董事长,董事长……”总服务台的领班小姐东倒西歪地跑来,説:“罗总,罗总,要走了。她提了只大皮箱,把钥匙和帐本扔在服务台,説是,要回老家去了……”
“叫保安,把她抓起来!”李梦红狠狠地挂掉电话,切齿地骂道:“畜牲!想私奔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正待离开,她的手机叫了。是吕德山打来的电话。“老山?有什么事?”她脸色很难看,嘴皮都是乌的。“没什么。两口子,吵几句嘴。牙齿和舌条再配合好,也难免要咬伤嘛。什么?他打电话跟你辞行?他説他不做了?回家去种田?嗯。嗯。什么?老山,你……你不能走!你告诉他们,都不准走。听到没有?!”她目瞪口呆。伍魁洪要回老家去?他一定要去?他打电话向他的老伙计们逐一辞别?这是什么意思?建筑公司的老总要走了,木材公司的老总要走了,运输公司的老总也要走了,罗玲也走了,连自己的儿女都跟着伍魁洪背叛她了……众叛亲离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
“董事长……”龙飞微笑着凑近她。
“董你妈个头呀!”她推他一掌,发疯地跑下楼去,跑出红叶宾馆。“车?车!”她看保安还在纠缠罗玲,跑上去把那两个保安一人一巴掌,训斥道:“没大没小的。她是谁?是你们总经理。”她抓住罗玲,软语道:“我的小祖宗,你帮帮忙好不好?我两口子吵架,你不劝,反而来趁火打劫,是什么意思?”
罗玲挣脱了,拖着安有小轮子的大皮箱走出大门,站到街边上,扬手叫出租车。“我回家行不行?我不干了。我又不是跟你老公一起走。神经病。”罗玲见车来了,就钻进去。李梦红冲上去抢掉皮箱朝红叶宾馆的大门使劲一推,对两名保安説:“帮她送回房间去。”然后她也钻进出租车里,对司机大声説:“快开车!送我到南郊别墅。”罗玲道:“説不定早就上了车了。”李梦红舔舔干裂的嘴唇,説:“没有这么快。他一个人走,可能早就走了。还有小芸和小石。他们不象他那么犟,也没有那么快。师傅,麻烦你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罗玲阴阳怪气地説着,翻翻眼皮,懒懒地往椅子背上靠。“老实告诉你,我一走,顶多支撑三天,红叶宾馆就会变成一座空楼。”李梦红被蛇咬一样,痛得兹地呻吟。“那些小姐、先生听説我要辞职不干,都收拾东西准备要走了。他们不愿意受龙飞的气。他算什么东西?自从他当上保安部经理,除了我和向心伟,谁都被他打过。新招来的小姐,必须先经过他检查验收,供他发泄兽欲……连猪狗都不如!你还拿他当宝贝。呸!”罗玲吐了一口白沫,斜了眼睛説:“有他就没我,有我就没他。小人得志,不知天高地厚。”
李梦红板着脸,一声也不吭。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她的庄园。她爬出车去。看大门敞开着。院子里停了四、五辆小车。正面的大楼里人声鼎沸。大约不少人都跑来见伍魁洪要问个究竟了。她咬着嘴唇,慢慢地踱进大厅里去。“老板来了。”不知是谁这么叫了一句。
人的确很多,基本上都是从家乡一起出来闯天下的骨干分子,不少的人现在都是厂长经理之类的名份。他们自动让出一条道,让她走进大厅,站到人群中央。
“你们都不想上班了?都回去。”她扫视一遍身边的人,大声説:“没见过两口子吵架是不是?我和老公吵架关你们什么事?这么伤心?都回去。给我好好地管好各自的单位,哪里出了问题我就找哪个的麻烦。听到没有?”
大家纷纷退到院子里,扶着车门,却不上车。这时大门外又来了一辆小车。随后从车上钻出来一男一女,分别拿了话筒和摄像机。这是无孔不入的记者来了。“把门关上。”伍魁洪叫了一声。有人立即照办了。
“你……”李梦红面对面地盯他。他从头到脚,都全部更换了。头发削成了平头,每根头发都是向上立着的。脸光溜溜的,明显刚刚修过。衬衣是崭新的,折叠的线条依然明显。长裤也是新的,甚至连裤边都还没有缝。那双深色的皮凉鞋也是新的,还油光可鉴地照人影。她眼眶里滚动着晶莹的泪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见他弯下腰准备去提箱子,挨过去,压住那皮箱,説:“你要开记者招待会是吧?记者就在大门口。我帮你把他们请进来。”
“让开!”他声音很低,却是严厉地説。
“你,想毁掉我?”她嘴角沁出了血丝。
“……”他松了手,昂着头,走到院子里,走到人群前,大声説:“你们回去吧,死站在这里干什么?想混饭吃?我这里又不是开慈善堂的。都给老子回去,顺便把那两个记者打发走。给他们点钱,叫他妈的滚蛋!”
小车发动了。大门敞开了。大家阴着脸慢条斯理地往外走。不少人还不断回头张望。
“天啦!”李梦红跌坐在沙发上,控制不住的泪水卟卟地顺着面颊往下掉。当伍魁洪转身回来再提皮箱的时候,她没有阻挡他。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她让他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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