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六月初二,锣鼓喧天,鞭炮轰鸣,宫殿四处传来悦耳的天音仙乐,显得好不热闹。洁白的汉白玉过道两边,站着两行宫人,一个接着一个,绵延不断。而自正午大殿,几个侍卫缓缓而出,后面紧接跟着一顶绣着二龙戏珠图样的八尺绫罗銮轿,在阳光的照耀下,镶嵌在二龙嘴上的那颗夜明珠,显得熠熠生辉。
突然,一声响彻云霄的声音,贯穿整个皇宫。
“陛下启程,众人跪。”
声音毕,众人跪。一个连着一个,像极了波澜起伏的涟漪,壮观美丽。
声音也再次回响起来。
“再跪。”
所有人又再次跪了下去,就这样,声音一直重复了三次,所有人也跪了三次,涟漪也起伏了三次。
终于,
那个时机到了,
那阵东风亦来了。
那日之后,他就再没有见过那个人,那个人,仿佛是一缕青烟在日光下灰飞烟灭,销声匿迹了一般,只留下一封是信又不算是信的信。
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李义阳紧跟在那顶轿子之后,低着头,生怕路边的那些人会认出他。就这样,走了很久很久,皇宫的路真是太长了,一眼望不到边,一步走不到尽头。
到了皇宫门口,轿子停了下来,由轿子里走出一个穿着锦绣龙服的男子,在众人的搀扶下,步入到另一个华贵雍容,满是贵气的皇家马车中。
仔细一看,数不尽的人群车马尾随其后,象征了皇家的尊严,昭示了此去之重要。而他就在后面一直走着,没有马车载他,亦没有骏马驮他,没有一点地位,自然也没有一点存在感。那个人给他找的这个果真是个闲散职务,真是费心,不过就是有点苦了他了。
他这样想,不会是那个人觉得给他找了这样又苦又累的职务,怕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才离开他的吧。
可是他又想,就这样的一个小事,为何至于如此。那个人与他相处了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他的为人么?有些伤感,有些疑惑。不过,这相比之前什么也不清楚的疑惑来讲,至少好了许多,没那么难受了。
想到这里,他便不觉得苦不觉得累了,仿佛这路上的艰辛和疲惫都化作了清风,吹向了远方。
他终于踏上了征途,踏上了她曾经走过的相同的路上,和她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泰山封禅,咫尺天涯。
路上青色遍地,天边白云丛生。树上的小鸟不停叽叽喳喳,打打闹闹,像是在诉说这旅途的艰辛,体谅他们的伤悲。不知有多少个日夜,他未曾休息过,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个日出,他是在疲惫中倒下。
他其实不用这么累,可身上带的那些金银,却像是重重的山峰一般,压在他的背上,让他喘不过气,缓不过神。
并非是他物质,也绝非是他贪图富贵,只是那是那个人留给他的,是他最好的朋友,留给他的。他并不想带着那些东西的,只是自那日之后,他从未再见过那个人,故,所有那个人给他的东西,都在一瞬间,化作相思,愁入心扉,沁入心脾。
他也想逃跑,可明目张胆地离开,也并不简单,他虽是个无人注意的闲散人员,可也不是透明的空气,让人看不见,摸不着。
还是那句话,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切的一切,还是只欠一个时机。
还记得那天,那个夜晚,那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那一天晚上,本来依旧是歇军休整的,劳累了一天的军队,疲惫不堪,撑着最后一点信念,坚持赶路。根本就没别的心思去想别的事,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戒备。于是,便顺利地中了埋伏,不过幸好没有伤亡,亦没有什么事,只是单纯地为他创造了一个机会而已。
故,他终于可以逃走了。可他仍想不明白,为何土匪抢劫,却不伤人,不劫财,只是单纯地为了只要一个大混乱而已。他一直都不明白,不懂,直至后来,才终于顿悟。
那一夜,天很黑,人很累,土匪悄无声息地接近正陷入沉沉疲惫的军队和人群。本来,一贯紧张的军队,却独独在今夜,极为放松,像是料到了将没有一点伤亡一样,亦或者说是上天注定的一样。
晚风时有时无,让人倍感舒畅。而就在这一刻,大批的黑影就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将车马和军队牢牢的围成了一个圈,水泄不通。士兵本都已经习惯了放松,有的甚至都已进入了睡眠。可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谁能立马准备好。于是,都如泄了气的鸭子一般,忘记了反抗,亦或者说是不能反抗,只能四处逃窜,四处尖叫。
正当所有人欲受死之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所有人影并未伤人,也未劫财,反而迅速的消失了,消失在了墨色中,散落在了草丛里。
夜晚繁星虽只点点,却仍如骄阳一般,照亮了他未知的路途和心愿。
万事俱备,
东风也已经来了?
“你”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