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理,我们武人说不过你们,咱们讲的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理,跟我比斗一场,输了就滚到一旁,让我家车队先入营,小子,敢不敢!”
眼见要动武,周围各家女眷不由得发出一阵阵慌张的惊呼声,张奎身旁那伙牙兵却嫌事闹得不大,趁势鼓噪起来,“敢不敢!敢不敢!敢不敢!”
各家车队的护卫军将,还有四周执勤巡逻的士兵也跟着起哄,倒不是他们认为张家有礼,只是此时节武人尚武,一听要动手,立刻热血沸腾起来,纯属武人本色而已。
“阿武,你快去看看吧,莫要大郎因一时冲动而吃了亏。”车上的郭大娘子此刻状如热锅上的蚂蚁,有些坐立不安了,担心自己宝贝儿子会吃亏。
王敬武一把搂过郭大娘子,轻轻握起她的手,安慰道:“夫人莫急,有我在,大郎不会有事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只是孩子终归是要长大的,总要独自面对一些事的,借这个机会,看看大郎如何应对,正好历练一番也是好的。”
王家的男仆女婢们也如郭大娘子般担心着,只有王猛王灵这对兄弟颇为镇定,不对,应该是兴奋!
一个端坐马上憨笑着,一个眼珠乱转,满脸坏笑,心想着,“这个死胖子找死!”
是啊,他俩跟王师范一起练武也二月有余,在王师范手里可是没少吃苦头,最是心里有底的。
本来刘鄩要上前阻止,只是留意到这两兄弟恨不得早点干起来的架势,心中突然有了几分新的想法,“他们兄弟俩终日伴随在大郎左右,如此幸灾乐祸、跃跃欲试之态颇为奇怪,莫非大郎于武艺一道也有几分手段?”
于是,并未阻止,只是做好了接应的准备,先静观其变。
“我虽好文,然终归生于武人之家,即使明知不敌,也必迎战,万万不敢堕了我父戎马半生之赫赫威名,须知王家无懦儿!”
王师范一番慷慨陈词,迎来周围一片喝彩之声,待众人稍稍静了下来,继续道:“我要是赢了,又该当如何?”不觉间嘴角微微翘起。
“赢了你家小爷,就让你王家先入营,战不战,给个痛快话儿!”张奎满脸的不屑之色。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枪来!”王师范大喝一声,王灵屁颠屁颠地上前递过王师范惯用的长枪。
张奎也摆开大刀,各自向两边跑开足有百步,军中那些老油条早就自觉退后,让出一片场地,足够二人战一场了,随即响起一片呐喊之声,“战!战!战!”
“先试试张奎这厮斤两,看他武艺如何再做打算。”王师范心里盘算好,就策马奔向张奎。
只见二人不断加速,在速度达到顶峰之际,两马一错镫,借着马势,张奎奋力挥出一刀,直取王师范颈项,欲一刀结果其性命,毫不留情,吓得周围官眷发出惊呼声一片。
王师范镇定如常,双手横擎长枪,使出三分力气,由下而上,格挡大刀,只听得“哐啷!”一声响起,大刀伴随着兵刃相交产生的火花高高弹起,而王师范手中长枪依然稳如磐石。
两马由着惯性继续各自向前奔驰,两人心中却产出了异样想法。
张奎此时双手微微颤抖,有些发麻,右手虎口处更是有了几点殷红,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没想到这小白脸竟有如此这般恐怖的力气,看来不可力敌,只能用巧招胜他。”
王师范接下此招毫不费力,只能用轻松来形容,当下就对张奎的力气心中有数了,然并无轻敌之意,反而欲再试几招。
待得二人拨转马头再次相对之时,王师范左手持枪,右手并拢,向前伸出,做出勾手姿势,嘴角翘起微微含笑,一副挑衅之态。
王奎虽说有几分奸猾,然性情却颇骄,平日都是他挑衅欺负别人,如今竟是自己变成苦主,怎能忍受?一时心中怒火燃起,大喝一声,“休得猖狂!”持刀策马就又向大郎奔来。
王师范只守不攻,见招拆招,只是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如此往复,电闪雷鸣间二人已交手十合。
此时,张奎已是大口喘着粗气,汗水如同瀑布,从额头奔向颈间,反观王师范依然气定神闲,犹有余力。
只见王师范的右手再次伸了出来,做出勾手姿势,无声地挑衅着,“不服再来啊!”引得围观众人一阵哄笑。
张奎哪里受得了这般挑衅嘲笑,暴怒之下再次冲向王师范,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孤注一掷挥出绝杀之刀。
王师范神色一敛,双目陡然冷厉,使出七分气力,长枪瞬间提速,枪尖快如流星,自下而上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势如破竹般挑飞大刀,去势丝毫不减,直奔张奎哽嗓咽喉,于此千钧一发之际,三声暴喝齐出,“住手!”
只是这三声之中蕴含的情感却是不同,一声来自王敬武,出于关心,不想儿子失手杀人,将事情闹大;一声来自张霸先,透着急切、惊惧,还有几分愤怒,唯恐儿子出事;最后一声来自营门方向一位中年文官模样的人,声音中有几分颤抖,可见其内心的惶恐。
王师范本就没想着杀张奎,只是想打压一下张家的嚣张气焰,于众同僚中保住王家颜面,听到有人喊停,其中还有父亲的声音,立刻就收枪下马,不去管早已瘫倒马上的张奎了。
这时,张霸先抢先来到张奎马前,一看儿子没有性命之忧,就吩咐仆人家将照料,自己直奔王家父子,“你王家恶子好生无礼,竟要取我儿性命,今日定不能轻饶!”果真是亲父子,同张奎如出一辙,上来就是恶人先告状。
王敬武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将儿子王师范护在身后,双目直视张霸先,沉声道:“是你儿挑衅无礼在先,我儿只是应约而战,别说张奎没死,就是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多年征战的杀伐之气喷涌而出。
王敬武手下诸将闻听张家来寻王家晦气,早就自发前来助阵,此刻皆立于王敬武身后,齐齐望着身前那霸气四溢的背影,心中呐喊着,“将军威武!”一双双大手都不自觉地放在腰间剑柄之上,只待王敬武召唤。
面对如此强势的王敬武,张霸先心内有了几分胆怯,也知自家理亏,平卢众将又群情激奋,就算闹到姐夫安节度那里也不好回护。想到此,一时犹豫,不知如何是好。
刚才出言喝止的那位文官,恰好此时赶到近前。
他可是安节度手下的红人,名唤“孙礼之”,身居长史之位,平日里和张霸先多有来往,交情莫逆,堪称狼狈为奸的损友,眼见好友吃瘪,忙上前打圆场。
“二位将军暂且息怒,今日正值上巳节,安节度颇为重视此节,若是此间事闹得大了,惹得节度不快,二位恐怕也免不了责罚,不如私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共度佳节,岂不甚好?”
语毕还偷偷地给张霸先使了一个颜色,张霸先马上会意,故作诚恳道:“既是约斗,如今我儿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愿赌服输,请王将军先入营就是。”
张家毕竟有安节度这尊靠山,王敬武也不想将事情闹大,见有人说和,索性就坡下驴,抱拳道:“那就承张将军情了。”说罢,率王家车队入营而去,众人也都散去,依次入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