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武向帐外走去,诸将依次跟上,待得登上点兵台时,身后只有九人,皆是各军都指挥使,算上去请王重师的王忠正好十人,其余诸将都回到所属军队,王师范也跟着刘鄩归队了。
从点兵台上往军阵望去,十个方阵如刀切斧凿般整齐,分为前后两阵,每阵各有五个方阵,每个方阵横竖各五十人,整个军阵面阔足有二百五十米,纵深亦有百米。只见长枪如林,不动如山,颇得孙子兵法四如真言之妙。
唐朝军中向来重视军阵,根据地形的不同,攻守的转换,或某种特殊需要,都有相应的军阵排列之法,就像此时的方阵,并不适合作战,只是用于平时操练,各军独立列阵便于上级检阅。
其他的像行军时的长蛇阵,防守或扎营时的梅花阵,两军交锋时的楔形阵不一而足,这些还只是常规军阵,实际上带兵主将的性格、军事素养等多有不同,又会演化出具有个人特色的军阵,这也是唐朝军中另一个特点:灵活。
再看得细致些,会发现,此时军阵之中的士兵并不是人人着甲的,能着甲的都是军中精锐或者是近战兵种,粗略估计也就有六成士兵着甲。
而这些着甲士兵所穿的也多是皮甲,着铁甲者最多不过一成,定是精锐中的精锐,主将手中最锋利之剑。
有些奇怪的是,大部分士兵都背着一个大包裹,好像要集体搬家一般,这是李嗣业想出来的。
今早到军营后,王敬武一行人就分开了,路上李嗣业猛然想起,按照王师范的要求,每个士兵需要负重八十斤,而大部分士兵的装备重量远远达不到。
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主意,“负重不够的部分用军粮补足”,并将此令传达至什长,确保每个士兵都负重八十斤。
此时,王敬武也发现了这个异常,不待发问,左手边的李嗣业忙凑近,附耳低声禀告:“将军,这是我临时想的主意......”听完,王敬武不觉发笑,“就你鬼点子多。”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王敬武就让亲兵传令出操。各军依番号次序而动,每军又以营为单位,形成每排十人、共五十排的一个个小队,一队接一队跑出营门。
青州州境东西二百七十里,南北三百四十四里,如果沿着直线往返跑,单程就要五十里,肯定跑出益都县地界。
未免影响过大,王敬武规定全军以益都县城为中心,距城十五里,绕城一圈,再加上出营的一段直路,算下来足够百里。
李嗣业、张厚、邵播三人各率一队骑兵往来巡视,其余各军都指挥使都随王敬武赶往益都,好在城头上观操。
刚开始的五六里,士兵们体力尚足,虽然很多人自从军以来都没有负重八十斤行军,颇感吃力,但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再往下跑,渐渐有人体力不支,无法跟上队伍,就自行脱离大队,在旁边跟着,只是速度明显慢了。
随着脱队人数渐多,他们自发的列队而行,体力稍足的跑在前边,体力更差一些的就跟在后面,即使体力最差的也依然在跑着。
虽然在旁人看来比走还要慢上几分,但终归没有一人放弃,不愧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深知放弃就等于死亡的道理,只有坚持才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王师范和刘鄩肩并肩跑在所在队伍的头排,王猛和王灵紧紧跟随在身后,四人前十里跑得很是轻松,可见平日的汗水没有白流,都转化成此时的动能。
然而也没有加速越过前面的队伍,大家知道此时才是刚刚开始,吃力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所以,都保留着体力,仅仅是跟随,确保自己不掉队。
此时,益都城头执勤的士兵,或依着城垛,或拄着枪,有的干脆就坐下打起盹儿来,只有为数不多之人强撑着惺忪睡眼,四下观望者。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阵“咚咚咚”的大地震颤之声,一个机灵些的士兵忙揉揉眼睛,见离城约十余里外烟尘滚滚,本能的发出尖锐吼叫之声,“敌袭!”显然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不像那些菜鸟还在懵懵懂懂之中。
一个军官模样的二十余岁的青年,忙惊得跳了起来,带着几分惊恐高喊道:“快快通报张都使,都给我拿起武器,精神点儿,城门关上,敌军马上就要攻城了!”
敌袭不假,但攻城哪会那么快,显然毫无战场经验,可能是贵族子弟,或靠着荫封,又或者贿赂,反正不是靠着军功当上军官的。
在王敬武的军中,讲关系,但更靠实力!没本事,贿赂再多也没用。
不过,这益都城是平卢节度使驻地,防务由牙军负责,而牙军主将正是张霸先,此人贪婪无度,在他手里,只要钱到位,都虞侯也可买得!
搞得牙军军纪涣散,乌烟瘴气,外强中干,白瞎了这些身强力壮的精兵苗子,平日装装门面还行,上战场?别说张霸先没有这个胆量,就是有,安师儒也不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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