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一轮新月挂玉树,丝丝细雨绵密如织,偶有大珠迎风落,恰如仙子惜凡尘。
王师范四人在东跨院的书房中,围着地图研究去博昌县的行军路线。
虽然史书上常用“破之”、“击之”、“败之”等寥寥数语轻描淡写,但行军打仗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常言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那是因为人无粮则慌,军无粮则乱,说明粮草对于大军的重要性,往往都在战前做好充分准备。
除了粮草,行军作战前,主将的第一要务就是看地图!通过地图熟悉环境,找出最便捷、最安全的道路,为己方行军减少阻力。
刘鄩指着地图上一条连接益都和博昌的粗线,眉头微皱,寻思半晌,言道:“我们本次行军是在青州境内,属于本土作战演练,不会遇到敌袭,故无须考虑隐蔽性,可选择官道,平坦宽敞易于行军。”
王师范目光如电,穿梭于地图之中山河间,若有所思,头起心定道:“阿兄所说是最稳妥的行军路线,于战时确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我们此次行军重在演练,以适应战争需要,而战争的地点不一定都在本土,难免遇到陌生环境。
因此,我决定刚出益都、快至博昌县这首尾两段走官道,过了淄水这中间一段迂回绕路而行,以达到练兵效果。”
手指在地图上用力一挥,划出一条锋利弧线,如长枪扫过,身去而其势不减。
刘鄩按图索骥,细品其中三味,点头赞同道:“这样也好,在陌生环境下行军,也能提高全都的警惕性,免得他日战时行军疏于防范而被人偷袭。”
“正是此理,行军是军队最脆弱的一环,警惕性最是重要。”一言道出此中妙处,如画龙点睛出神髓。
三月十日,卯时中,益都十里外,军营门前。
“破浪都”百余勇士聚阵起势,长枪如林,劈风断云;烈马嘶鸣,阵势凛冽,雄军蓄势,只待统帅执鞭挥斥,万里戎机心不悔!
王敬武今早卯时与王师范四人一同赶回军营,此刻正在做着行军前最后叮嘱,“《孙子兵法》开宗明义: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大郎此去,凡用兵,定要慎之又慎!”
王师范心中热气升腾,双目如雾,朦胧望着形容憔悴的父亲,知其定是一夜难眠,心中所虑者唯有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当着众人之面,弃膝下黄金而跪于父亲脚下,以头触地,声多壮怀亦不舍,“孩儿拜别父亲!”
王敬武眼中亦是隐隐含着泪光,一双经历无尽沧桑的粗糙大手撑起爱子,千言万语压心头,只出一句道别离,“好男儿志在四方,出发吧!”
王师范毅然转身,跨上“黑风”,豪迈喝起:“出发!”
随即带领骑兵队率先如疾风驶出,左右各分出五名轻骑前出十里哨探,如睁大军千里之眼,展顺风之耳,正是王灵那伙轻骑。
待骑兵队前出约二里后,昨晚王敬武命人安排的辎重队也出发了,未免因粮草过多拖累行军速度,又不至于短期缺粮,携带了够全都食用半月的粮草及一部分军饷,以备不时之需。
刘鄩带领弓弩队紧随其后,弩兵在前,弓兵在后。
王铁带领步兵队最后一个出发,重步在前,跳荡在后。
全都呈一字长蛇之阵,快速急进,犹如巨蟒出击。观蛇之习性,演诸般变化,风平浪静时隐变幻于无形,真假虚实间暗藏凌厉攻势,一曰卷,二曰咬,三曰绞!
此时,“破浪都”全都人马都是着甲的,重骑兵也是如此,而不是把铁甲装在马车上,战前再穿。
严格意义上来说,重骑兵指的应该是人和马都着铁甲,因过于沉重,行军时才把铁甲装在马车上,盛行于南北朝。
而到了唐朝,因战术思想的演变,更追求骑兵的机动性、灵活性,战马已经不着甲了,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唐太宗李世民的玄甲军,只是因人着皮甲或铁甲,而有轻重之分。
全都大多是青州本地各县之人,颇为熟悉地形,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也就不用再找向导。益都到淄水这段官道也很平坦,不到一个时辰就走出十里,王师范因循“十里一休”的旧例下令原地稍事休息。
一刻钟后,全都整队后再次出发。
途中遇到一处高地,战时容易被敌人于此处伏击,王师范遂派出五名轻骑登高守卫,直到队尾的跳荡兵通过后,五名轻骑才向前追赶归队。
又行十里,全都再次休整,一刻钟后继续行军。
直到行军三十里,这次休整时间稍长,士兵们都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吃了起来,补充部分消耗的体力。
傍晚时分,夕阳余晖掩映下,全都犹如一条金色长蛇,收住迅猛向前之势,停驻于淄水岸边,不觉间已经行军六十里,完成了今日的行军计划。
辎重队开始就地取材,构筑营盘,按照王师范的要求:要在营盘外挖一圈深一米、宽一米的环营壕沟,壕沟之外再布置鹿角、铁蒺藜以防偷袭。
弓弩队和步兵队于营前警戒,两伙轻骑全部派出,一伙分两组,在营盘十里处游弋,另一伙也分为两组,在营盘三五里内地毯式搜索,不放过每一个可能藏兵之处。
待营盘扎好后,伙夫们有的去河边取水,有的在营中生火,忙碌准备着晚餐;弓弩队和步兵队各留一伙执勤警戒,其余人纷纷卸甲稍事休息;轻骑兵留下一伙,以两人为一组,携带者锣鼓,在营盘三里外四周隐蔽处潜伏起来,如遇敌袭,当鸣锣敲鼓以示警。
其余人都回到营盘,和重骑兵一起,都脱下甲胄,一部分人护卫王师范,另一部分人去喂战马。
值得一说的是,骑兵都是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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