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点卯之后,王处存即升帐议事。
士卒们在基层校尉带领下,营门箭楼执勤者聚精会神,往来各营巡逻者极为警觉,营内校场上操演者更是喊杀声震天,显然义武和泾原两军已经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而本就在河中府做过休整的破浪军,深受营中气氛感染,亦是战意昂扬。
王师范和军师敬翔,及随行各营指挥使,昨夜开个碰头会,最终采纳了敬翔之策,“先查明敌情,再以试探为主,不可贸然大举进攻,毕竟贼军在军力上占有优势。”
此时帅帐内,以唐弘夫、王师范为首的数十员战将分班站立,主帅王处存高居帅位。
见诸将到齐,其当即开口:“王刺史昨日刚到两军阵前,尚不明敌情,唐司马有劳你给介绍一二。”
“目前渭桥南岸与我军对峙的贼军不下五万之众,数倍于我军,主将是伪齐太尉尚让。不过以末将观之,皆是土鸡瓦狗尔,不堪泾原铁骑一轮冲锋,不足为虑!”
唐弘夫说得简单而轻松,丝毫不将贼军放在眼中,尽显粗犷桀骜之气。
王师范点点头,只是静听,却未表态。
要说帐内何人最渴望尽早光复长安,非王处存莫属。
他看向王师范,说道:“王刺史去年与贼军在泗上一带交过手,对贼军战力最是清楚,有何心得经验尽可说出来听听,好让诸将心中有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王师范见自己被点将了,就不好再藏拙,略微整理一下思路,遂分享泗上经验。
“去年与末将交战者,乃是贼军一偏师,主将是尚让部下悍将郑天王。
其一,当时贼军刚过长江,军马不足,在骑兵上不及我军;其二,贼将郑天王虽失于谋略,却不乏悍勇,五万之军十去其四,仍浪战不止,毫无退缩之意;其三,若能直取中军,斩将夺旗,贼军必溃。”
“曾以何策破贼?”王处存紧接着问道。
“敌众我寡,以诱敌设伏之计,侥幸胜过两场,不过此计能成否,须看贼将韬略如何,非百试百灵之策。”
王师范慎重回道,而且说得亦是笼统,未将破浪军常用战法青囊倒出。
打仗还是“悄悄地进城,打枪地不要”才好,越是不被人了解,越有机会获胜,正合兵法以奇胜之要义。
王处存摇了摇头,又说:“此时贼我两军,隔河对峙,我攻贼守,诱敌过河再行设伏之计并无成算,且据报,尚让此人很不一般,非郑天王等莽夫可比。”
“大帅,既然贼军不愿过来,那咱们就攻过去。末将愿率本部人马偷渡渭水,有机会就干上一票,没机会也能起到扰敌之效,大帅再率麾下主力寻机歼敌就是。”
唐弘夫马上拿出进击方案,不愧敢战之士。
所言甚合王处存所想,其当即肯定道:“就依唐司马之计,你部乘夜寻机过河,行扰乱贼军之策。”
王师范暗暗点头,这唐弘夫不愧是做过十余年朔方节度使的人,虽经裁撤,降职任用,却不改多年养成的豪勇敢战的血气。
且未因此积怨朝廷,反而勇当光复长安的急先锋,实乃国之栋梁。
与敬翔对视一眼,似有询问,敬翔摇动羽扇,轻点螓首,二人眉目会意,王师范遂附议。
“末将所部也愿分出一彪骑兵,偷渡渭水,与唐司马的泾原军东西呼应,使贼疲于应付。”
“如此甚好!若我大唐将领皆如二位,敢用兵于贼前,何愁长安不克?本帅预祝二位旗开得胜!”王处存腾地站起,感慨、激赏道。
唐弘夫、王师范一同出班领命。
“借大帅吉言,末将誓斩尚贼之首!”唐弘夫豪迈依旧。
王师范话中谦虚意味更浓,“愿附唐司马之尾,不使贼稍有喘息之机。”
从王处存那里回来后,王师范把军师敬翔和心腹将领又召集到自己帐内,部署渡河袭扰之策。
王彦章等将纷纷请命,互不相让。
“第二营愿打头阵!”
“第三营愿打头阵!”
王猛、王铁同声抢先,渴望一战。
“打硬仗还得咱们龙虎亲军左营,末将愿为破贼先锋!”王彦章底气十足争道。
“第五营也没有孬种,全凭主公吩咐!”
牛存节虽也是有意争抢先锋之位,话中却更显稳重、唯命是从之意。
“呵呵,诸位兄弟勇气可嘉,本将必不会厚此薄彼,你等四将同为先锋,吃肉喝汤全屏本事!”
王师范一如既往鼓励军中敢战之风,给爱将吃下定心丸后接着补充。
“不过,此战不是一二日间就能见出分晓的,我破浪军虽不惧任何顽敌,却须耐心捕捉战机,不可急躁!
本将之意,此次以骑兵出战,机动歼敌,你们四将分作两队,交替出战,阿猛和阿铁为一队,存节与彦章为一队,至于谁先谁后,老规矩:抓阄!”
王师范部署中带着警告,同时,虽分为两队出战,却未指明队内谁主谁副,留给部下足够的发挥空间,也更利于看清各将水准。
而且其中还有一个细节,就是每队之中皆有亲族之将,如王猛、牛存节,这是王师范惯用的用将之法,也是乱世通用的法则。
四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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