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一颗老柳树上,吊着一名看不清脸的死人。
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嚎啕大哭的孩童喜极而泣,他们的脸,苏言曾在遇到人面时见过。
这片段化作雾状的东西,消散,之后是苏渔的脸,她看起来似乎像是小了十岁,站在不知哪里的水边。
白云山。
虎妖。
武库的大门。
狻猊的骨头。
这不断闪回的片段依旧没有停下,一个劲的向前,疯狂的跳跃着时间。
哭泣的俆安。
浑身是血、大笑的男人。
周阳笑着望着他。
碧丽堂皇的威严宫殿。
烽烟,沙场,漫山遍野的死尸,哭泣的女人孩子,湮灭的群山。
然后,苏言看到了他自己。
一个似乎老了十岁的自己。
他提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将剑锋刺进了苏渔的心口。
而他面色如常,没有愤怒,没有哭泣,没有悲伤,只是静静望着师傅的生命从她眼中慢慢流失。
像是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人,拿着各类的武器,冲着自己怒吼着什么。
一切归于平静。
两个圆滚滚玩意撑起来的古怪东西,有个人骑在上面移动。
喷着烟雾的怪兽飞速驶过,挂起阵阵难闻的煤灰。
高耸入云的、楼房一般的方块叠在一起,有人敲击着一个亮晶晶的小盒子。
蘑菇一样升腾的烟雾。
海洋淹没了陆地,绿色的水藻在里面疯狂生长。
狻猊的骨头像是在痛苦的嗡鸣,咔嚓咔嚓,它开始慢慢崩坏,在严景悲苦的尖叫中碎成了粉末一样的东西。
苏言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有血液从鼻子里不住流出,严景冲上前两步扶住他,她惊人的发现苏言的脸色白的吓人,像是死人一般,整个人瘫软在地,嘴唇无力的颤动着,像是在低语着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严景感觉自己一生中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无助过,她胸膛不断的起伏着,紧紧抓着苏言的手。
“你还能说话吗,我这就给你找医师来,千万别睡着——”
她将苏言放到地上,慌张地向门外跑去,然而刚刚站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
“回来。”苏言声音虚弱到了极点,“不用找医师,我没事,我还能活着......”
他颤颤巍巍地用胳膊撑起身体,然而这举动却把严景吓个不清,她只好原路折返,轻轻扶着苏言让他重新坐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紧张到了极点。
“你不要逞强好不好,要是你出了点问题,小姐都能把我生吃了。”严景牙齿在上下打颤,“怎么回事,那不就是个狻猊骨头,为什么你会伤成这样?”
苏言没有说话,他半躺在严景的怀里,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向地板上那已经碎成粉末的狻猊骨头。
那一摊粉末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慢慢飞向空中,在严景惊恐的注视下,慢慢重组在一起,重新拼凑成了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