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归,总算能凑出供两个人勉强活着的钱。”
俆安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道。
“姐姐她在一个当地的苹果园工作,每天就干些最基本的活计,生活虽贫困,但也不是过不下去了,努努力力,还能像个人样的活着。”
“和那男孩一样,一周的饭钱只有两文左右,看不见米粒的稀粥,还有晚市菜摊上不要的烂菜叶子......平时到还好,但我十岁那一年过年,听到外面爆竹声阵阵,猪肉的香味从邻居的烟囱里飘出,桌上却还是稀粥青菜,我终于受不了了。”
“当时还小,不懂太多事,我哭着喊着说要吃肉,现在想想,其实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俆安毫无感情地笑了笑,“但是姐姐却当真了,我记得她当时没有说什么,但是半夜却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
“第二天,她照常去了苹果园,但是却再也没有回来。”
俆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声音的声调似乎有些颤抖;苏言轻轻在床边坐了下来,背对着她。
“一个一个夜晚,一个一个白天,姐姐都没有出现,我发疯似的跑到镇里去找,一户户人家去问,但是都没有她的消息。直到当我路过苹果园时,地上一具被野狗撕扯烂了、只剩一半的尸体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的眼睛和我一样黑。”
俆安把手伸进枕头里,似乎擦了擦眼睛。
“姐姐剩下的部分不多,但依旧能看出许多血淋淋的伤疤,那种细长的形状一看就是用竹鞭用力打出来的。”她又笑了两声,“我一打听,原来是那天圆里有个女工偷藏了一个苹果在衣服里,被发现后,那果园的主人活活打死了她。”
“不过是一个掉在地上,快要腐烂的烂苹果而已,她想偷着带回去,给那个不懂事的妹妹吃。”
俆安握紧了拳头,她挪开枕头,看上去癫狂却又悲伤。
“苏言,你知道吗,我害死了我姐姐。”
苏言没有说话,他悄悄握住了俆安的手,冰冰凉凉的,细腻的肌肤,有种不现实的界限感。
“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吃苹果。”她嗤笑了一声,“我一直都不喜欢这东西。”
苏言挠了挠头。
“可我喜欢。”他说,“你说如果我娶了你,是不是以后吃苹果就不用花钱了,你想啊,你可以随便变的是吧......”
俆安愣了愣,旋即哈哈笑了起来。
“苏言,你确实是个好人啊。”她说道,轻轻蹭了蹭有些红肿的眼角,“不过十五岁,你这小孩在我面前说什么屁话呢。”
苏言笑了笑,没有说话,外面的天色慢慢转黑,夕阳在远方划过耀眼的轨迹,俆安用被子蒙住头,轻轻抓着苏言的手。
“我要补一觉了,昨晚都没睡好。”
“可是床是我的,你说好睡地板的来着......”
“不要刚说完要娶我,下一秒就让人睡地板啊。”俆安狡黠地说道,“你觉得呢?”
苏言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刚想说话,却突然看见外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咚。
一封信,稳稳钉在了窗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