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将士护送回秭归的刘瑁,这一路上会不会在朦胧中说些风言风语的醉话,让护送他的士卒听见,谁也不能保证。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八卦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了,却不知会在军中产生何种影响……
吴懿听了刘琦的解释,心下大定,他随即‘引满举白’,一口喝尽爵中之酒,以示对刘琦的敬重之情。
“唉,也是难为公子了,不过公子适才肯在宴乐之间应诺我家三公子所言,做君子之诺,足见公子为人赤诚,虽为玩笑之言,却也足显公子德厚流光,吴懿深感敬佩。”
刘琦闻言不由莞尔。
如何连德厚流光都用上了?断不至于将吾吹捧成这样吧?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饱读诗书而不求甚解。
……
“好~!”
“好!”
“哦~哦哦!”
“真勇武之士也!”
一阵高声喝彩,打断了刘琦和吴懿的谈话,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擂台之上,一名荆州军的队率被对手推下擂台,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半晌都动弹不得。
而那名与他角力的益州军队率,则是站在台上,昂首挺胸,高举双臂,享受着益州军的将士们对他的不断喝彩。
文聘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站在刘琦面前的吴懿,眸中隐有深意。
吴懿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他知道文聘是想跟刘琦单独说些事情,随即冲刘琦一拱手,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文聘来到刘琦身边,低声道:“少君,吾军已是连输五阵了!颜面尽失……”
“连输五场了?”刘琦闻言颇为惊讶。
他看向场中,却见围绕在擂台旁的益州士卒皆是高声喧哗,气势空前高涨。
反观荆州军士卒,气势明显有些疲软,望着擂台上的那名益州军队率,将士们的表情各异……有不甘,有惊恐,也有愤怒。
“都是他一人打赢的?”刘琦伸手遥指台上的益州军队率问道。
文聘回道:“五阵皆此人胜。”
刘琦眯起了眼睛,颇有些兴趣:“角力之斗,主以搏力,能够连胜五场的,定非寻常之士。”
文聘点点头,道:“不错,角力最耗体力与耐性,军中人连角三场,便会体力不足,此人居然连斗了五场,且场场皆胜,实非等闲之辈。”
刘琦看向文聘:“军中屯长,曲长可有人能胜之?”
文聘叹气道:“军中之卒,尽为末将与黄司马操练,各部曲、屯长的能耐,吾二人尽知……怕是无人可胜过他,非得末将亲自上场不可。”
刘琦皱起了眉,道:“汝好歹也是咱荆州军的别部司马,仅在吾下,汝上台去角力一个统领五十人的队率……输了丢面子,赢了怕也不见得能多长士气。”
文聘自然也知由自己去战一个队率,未免是狮子搏兔,然己方连输五阵,若是让那队率再赢两场,荆州军的颜面也就基本丢到底了。
虽只是游戏之乐,但怕是也会传出些闲言碎语,说益州军能压荆州军一头。
刘琦略作考虑,吩咐道:“事已至此,便不要在屯长、曲长中挑人上台了,汝可传下话去,军中之人,哪怕只是普通步卒,只要能赢了那益州队率的,必可升职重用,当连升两级,酒钱赏赐,一样不少。”
文聘不解道:“少君此举有何深意?”
“各部军侯、曲、屯、队率,本领如何汝和黄汉升皆心知肚明,若有能打赢他的,何须等到现在?然吾军七千将士,汝与汉升却也不能各个都去了解,说不定普通士卒中也有善斗之人。”
文聘闻言了然:“那便依少君之法……唉,眼下却也只能赌上一赌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是若有些军卒,本无勇力,却想碰碰运气,投机钻营,上台之后反为对方所制……又当如何?”
刘琦道:“此事好办,虽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然重责之下也必无虚士,汝招募勇士之时,可声明上台角力者,赢了故然可赏,然输了也要打五十军棍,那些怀钻营之心者便不敢胡乱应征了。”
文聘深吸了口气,暗道论及驭人之道,少君真可谓荆州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