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这名字是做出一个夸张的比喻,并不是指他们真的能够射声。
而相对的,西凉铁骑也是如此,‘铁骑’也并不是指这些骑兵和战马真的是身披重铁甲,而是比喻这些凉州的骑兵剽悍,悍不畏死,战斗力之强悍犹如铁铸。
但西凉铁骑若是在沙漠戈壁或是在平原战场上,或许是无人可挡,但在阳人城中四处都有建筑物作为障碍的街巷战中,就失去了冲锋的优势,调转马头或是拐弯挪动时,容易周转不灵,暴露于敌前。
这也就是孙坚一直在阳人县中坚守,不随意出县与西凉军作战的重要原因之一。
很显然,今日的西凉军准备颇为充足。
他们在与孙坚军经过了多次街巷战后,积累出了不少的经验。
那些当先冲进街道的凉州精骑并没有继续向县内深处走,而是犹如狼一样的高声呼叫,并四散向着各个街区中分流而去,并没有聚集。
“风!风!风!”
刘琦可以肯定,西凉军原先在聚集性的冲锋战中,一定是被孙坚打败过,不然不可能一进街巷,就开始四面八方的零散活动。
那些西凉兵的身后没有箭壶,却都背着一柄一柄的木制标枪,枪头被削的很尖锐。
街道上的篝火,眼下并未被完全扑灭,映照着这些从西北驰骋而来的悍卒因风吹日晒而黑而透红的脸颊。
这也是孙坚蓄意为之。
毕竟一会,他们的主要攻击手段是弓弩,若是没有光源,对于孙坚军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射声锐士毕竟只存在于京师八营,且有夸大之嫌。
借着街道上篝火的亮光,黄忠看到了那些西凉铁骑背后的标枪,心头一沉。
他急忙一把拉过刘琦:“公子,需谨慎!”
“风、风、风!”
“杀!”
突然,那些冲入县内的西凉骑兵仿佛都炸开了锅!喊叫声异常之大!
刘琦的临阵经验没有黄忠丰富,很多预先的危险他看不出,但黄忠却能感觉出来。
但也正因为如此,有黄忠在刘琦身边,就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刘琦的安全。
黄忠拉过刘琦,让他紧挨着自己趴在屋舍顶上,然后伸手取过身边的一面铁盾。
藏身于屋舍上,虽然可以居高临下,并不需与西凉军正面冲突,最大限度的减少己方受伤几率,但同时也有一个弊端。
那就是一旦被确定为目标,便局限了逃脱或是躲闪的路径,被对方命中的概率较高。
这种情况为保证安全,铁盾就需随身携带。
“风!风!风!”
那些冲进来的西凉铁骑,一边高声呼喝口号,一边抽出了身上的标枪,然后对着街道边的屋顶上抛掷而去。
很显然,这半年的时间,他们跟孙坚交手已经打出了经验。
即使看不见屋顶上的人,却也能断定上面有埋伏。
那些西凉军抛掷标枪极有手法,他们不是平行抛掷,那样打中目标的概率极低,他们是将标枪向高空抛掷,然后让标枪划出一道优美却又恐怖的弧形,重重的向房屋顶上扎去!
这种手法,就很需要技术了,不是随便来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做到的。
汉朝的普通民舍占地不大,屋中的使用面积最多也就是十个平方,其屋顶的面积也可想而知,在上面想要躲避攻击,难度很大。
不能多,只能防!
黄忠拉过刘琦,让他在自己身边,然后,便见他翻过身来,拿起身边的铁盾,仰头望天。
很快的,便见一直木制标枪划出一条弧线,直奔着两人垂直掉落。
黄忠用右手执铁盾,在标枪即将落下的一瞬间,用力一挥,直接将那标枪打飞出去。
标枪和铁盾相撞,发出‘咣’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黄忠又连续打落了三柄标枪。
而其他屋舍上的一些弓弩手,却没有黄忠这样的手段。
他们有些人或是仓惶不及,有些人或是用铁盾护住周身不够周全……
惨叫声透过夜空传到了刘琦的耳中。
刘琦的眉头皱起,咬紧了牙关,他知道这些叫声中,双手因愤怒和痛惜而略略发抖。
那喊叫的,不只是孙坚军的士卒,也有他们自己荆州的兵士。
战争中,死伤必然难免,这是无法改法改变的事实。
但经过战争的淬炼,那些活下来的士卒,将会得到极大的锻炼和充足的临阵经验,使得他们可以在今后的战场上存活几率更大,也可以将经验传授给新招募的士卒。
没有血和死亡作为铺垫,就不可能练出一支精锐之师,再强的将领也一样。
隔着一条街的孙坚,也和黄忠一样,挥舞着铁盾,打走标枪。
待感觉到西凉骑兵投掷的标枪频率下降之后,孙坚猛然起身,手持角弓,拉满弓弦,对着下方的一名西凉骑兵一箭射去。
“放箭!”在自己放箭的同时,孙坚同时一声高喊,他的声音竟能盖过下方西凉铁骑的呼喝,响彻在县城街道的半空中。
那一箭射下去之后,便听‘扑哧’一声响,一名西凉骑卒惨叫着跌落下马。
而屋顶上的藏匿的所有弓箭手,在孙坚的带动下,纷纷起身,向着下方的西凉骑兵开始了一阵阵的箭雨攻势。
“风!风!风!”
“杀!”
只是在一个瞬间,整个阳人县犹如炸了锅,喊杀声皱起,房上房下,都呈现出一片空前的混乱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