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昊唯清楚梁起鹤这一下应该没有伤到手,不过看着梁起鹤微微发颤的手臂和肩膀,他还是劝道:“你冷静点,我刚才已经去看过稚虞了,他的状态还算稳定,也是他同意我通知你来的。要是你不能控制情绪,那这件事就只能再找他父亲来处理了。”
原本梁起鹤是又气恼又心痛的,结果听到最后又抬起了头:“是他要我来的?!”
方昊唯多少猜出了他对林稚虞的感情,也就不为难他了,坦言道:“他的情况身边不能没有家人陪着,我问过他要不要通知他父亲的,他却跟我说联系你。”
之前跌落江底的情绪转瞬间又翻出了水面,还窜出了老高的浪花。梁起鹤激动地去看郑警官:“我能不能现在见他?”
郑警官朝门口叫了声,一个年轻的警员走了进来,郑警官让他带梁起鹤去休息室见林稚虞。方昊唯也跟了出来,看他手里拿着林稚虞的手机,梁起鹤想起了刚才的电话,心里又不痛快了,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老秦通知我的,就是酒吧的老板。”
提起这个,方昊唯有些自责,毕竟是他介绍林稚虞这份工作的。他道:“老秦在电话里说稚虞打了人,有客人报警,等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派出所里了。”
“他妈的情况刚稳定下来,他为什么会跑去酒吧跳舞?”虽然心痛林稚虞的遭遇,但梁起鹤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在这节骨眼上穿着女装去跳舞。
“稚虞跟老秦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说是家里有急用。”方昊唯话锋一转,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有件事我还想问你,方缘到底有没有支付贺姨的医疗费?”
梁起鹤脚步一顿:“什么意思?你是说他妈的……”话音未落,一个可能性就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他一直以为贺彤的医疗费用是林翊山负担的,毕竟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可难道林稚虞缺钱就是因为他妈妈的医疗费没人管?!
一看梁起鹤的蠢样子,方昊唯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顿时斥责道:“你电话里说的那么好听,我以为你多有责任感,结果你根本就没设身处地地考虑过他的难处!”
梁起鹤动了动嘴唇,本能地想辩解的,却被转过来的警员打断了:“吵什么,要吵就出去吵!”
方昊唯忍住了说下去的冲动,梁起鹤也沉着一张脸不吭声了。到了留置室旁边的休息室门外,警员让梁起鹤进去,并提醒他最多十分钟就要出来。
梁起鹤问怎么才能带林稚虞走,警员让他联系律师过来办手续。
休息室也就六七平米大,只有一张单人铁床,连扇窗户都没有。头顶的白炽灯泛着幽幽冷光,天花板的一角则有个监控在拍摄。
梁起鹤推门进去的时候,林稚虞正屈膝坐在墙角的地板上。他把脸埋在膝盖里,身上披着件宽大的外套,下身依旧是刚才照片里那副光溜溜的装扮。
如今已是要穿着薄外套才能出门的季节了,林稚虞这样坐在水泥地上,梁起鹤真怕他会着凉,赶紧到他身边蹲下:“稚虞?”
梁起鹤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很明显地瑟缩了下,梁起鹤又道:“别怕,已经没事了。你有没有受伤?我马上找律师带你出去。”
林稚虞还是没有说话,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梁起鹤想到了他刚才的遭遇,又想到这一切都是源自于自己的疏忽才导致的,心下又悔又痛,握住他的手道:“是我不好,没想到你妈医疗费的问题,害你遇到了这种事。”
尽管梁起鹤也觉得憋屈,但他舍不得在这种时候再去责怪林稚虞。他们之间的矛盾太多了,在这种情况下再去责备对方只会让隔阂更深。
他绕过林稚虞的肩膀和膝窝,小心将人抱起。林稚虞紧紧闭着眼睛,虽然不肯看他,却没有反抗过。
梁起鹤将他抱到了床上,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他的腿上,去摸他冻得通红的脚。
林稚虞又条件反射地缩了缩,他把脸朝着墙壁,即便还是一言不发,心间却是洪水泛滥,乱得一塌糊涂了。
在他同意找来梁起鹤的时候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比如梁起鹤肯定会骂他,怪他干出这么丢人的事情,会忍无可忍地将所有真相都告诉双方的家人,最后跟他离婚。
所以他根本没想过,这个人进来以后会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只是在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他咬紧了苍白的唇,脑海中有道呐喊几欲冲口而出。
能不能别再对他这么好了啊?!
他真的……真的…………
“我知道你还在介意上次吵架的事。”梁起鹤兀自开了口。即便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即便现在的场合并不合适,也想把这一周来憋在心里的话都告诉他。
那双踩着来时的地面的脚被梁起鹤抱在怀里暖着,林稚虞试过抽回来的,他不想弄脏梁起鹤的衣服,可那个人却不肯放开他,还继续说着能软化他意志的话:“我们别再吵了好不好?其实有件事我早该告诉你的。”
林稚虞把脸闷进了枕头里,仍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梁起鹤叹了叹气,接下来要说的话比那次拿到意大利的建筑师大赛的奖杯时更让他紧张。
但他不想再克制下去了,他和林稚虞明明有最名正言顺在一起的身份,为什么还要顾虑那么多?就算林稚虞现在不喜欢他,可只要他追下去,难道会没办法让林稚虞动心吗?
何况他的情敌方昊唯有女朋友,对着林稚虞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他有什么好犹豫不前的?
他揉了一把林稚虞脑后的发,故作洒脱地笑道:“说了你别不信啊。其实,我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