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是戏服。”
“那也冷啊。”林思霁说,“戏服又不是魔法袍,还能穿一件顶三件吗。”
“不是。”杨焱说,“季齐就是这么穿的。”
“所以?”林思霁顿一下,忽地明了。
沉浸式表演方法,南艺最为擅长教学的内容。演员通过体验角色身处的生活条件,与其达成通感,以更完善的演绎出该角色在某一时段的状态。
杨焱从大学时就习惯这么表演。
“那也没必要刻意这么穿。”林思霁说,“你是要演绎季齐,不是要成为季齐。如果说,季齐冷你就跟着冷,那季齐谈恋爱你也要跟着谈吗?”
杨焱微微怔住。
“所以你演不好感情戏。”林思霁说,“沉浸式表演不是不好,而是局限太大。而且你好像有些混淆。沉浸式表演,指的是演员在演戏时将自己带入角色,而非出了戏后把自身和角色划等号……咳……咳咳”
他说着,迎面又是一阵风,林思霁猝不及防被灌了一嘴冷风,猛烈咳嗽起来。
杨焱正低头沉思,听到咳嗽声稍稍抬头。
“没事吧?”
“咳咳咳咳……”林思霁咳嗽不停,他伸手摆摆,示意自己没问题。
怎么看都不像是没问题的样子。
杨焱犹豫着,手抬起,想去拍他的后背。
在指尖距离羽绒服还有一厘米时……
“林导!早啊早啊!”
杨焱闪电般放下手,指尖揉搓两下。
吴哉咋呼的拎着大包小包冲过来,横插进杨焱和林思霁中间。
看到林思霁在咳嗽,他大惊失色,担忧问:“林导,这是怎么,感冒了吗,没事吧?”
林思霁捂着嘴又咳两声:“没事,呛到了而已。”
“没事就好。”吴哉说,“最近降温降得厉害啊,林导要注意保暖,这种天气最容易着凉了。”
他絮絮叨叨的,叮嘱的话语比起经纪人,更像是老妈子会说出来的东西。
杨焱欲言又止,觉得这些话语和林思霁说,实在是不合适。
但是他既知劝不住吴哉,也明自己语言实在匮乏,他最终只默默叹气,往边上嫌弃挪两步,和妈子经纪人拉开了界限。
林思霁倒是不在意,他笑得礼貌:“会的,也麻烦你照看杨焱,我看他今天好像穿得不多。”
“哎呦。”说到这,吴哉彻底打开话匣子,“林导你是不知道,我家艺人就是这个性格,自己感觉不到冷暖就算了,还不理会其他人的劝阻……哎呦,我都发愁死了……”
杨焱痛苦的闭眼。
他心道自己难道是有什么独特的吸引憨批体质吗。
大学的良淘,现在的吴哉,怎么一个两个都能憨成这样呢。
迎面是刺骨的寒风,耳侧是魔咒般的念叨,余光时不时扫到林思霁似笑非笑的神情。
杨焱浑身不自在,冷着脸,强忍着拔腿走人的冲动。
出现在拐角的保姆车救世主一般将杨焱从尴尬的境地里拖出来。
“啊林导,车来了,我们先走了,剧组见。”
“好的,剧组见。”
杨焱逃一般离开现场,迫不及待拉门上车,摔门动作干脆,把在后面准备上车的吴哉吓得一震。
“这祖宗,又怎么了……”吴哉嘟囔一句。他费力拉开门,爬上车。
车上,吴哉依旧持续絮叨,大概内容是埋怨杨焱面对林思霁表情太冷淡,像耍大牌,这样对未来的发展不好。
“太殷勤不会显得很卑劣吗,看起来想爬床走捷径那样?”杨焱冷漠道。
“怎么能这么说呢!”吴哉激动得把座椅扶手拍得震天响,“只要你和林导清清白白,外面再怎么传都是谣言……”
清清白白。
嚯。
杨焱面无表情的带上耳机,把吴哉聒噪的声音隔离在外。他眼睛一闭,进入自己的自闭领域。
杨焱在车上小憩一会儿,以至于到剧组十五分后,他都没成功驱散起床气,只冷着脸,抱着剧本谁都不搭理。
吴哉试图和他沟通,却被其冷漠劝退,最终悻悻跑到别处去。
杨焱则盯着剧本,这一页他盯了好久。
吴哉人已走,声波尚存。
他喋喋不休的语句环绕在耳侧,杨焱什么都看不进去,所有台词都记不进脑子。
回去一定要想办法把这小子调走。
杨焱烦躁的想。
“阿嚏!”吴哉抱着一个被电线缠绕的方状物体,骂骂咧咧的回来,“谁在骂我?”
杨焱看向他怀中。
“这是?”
“便携式暖气。”吴哉快速从边上摸出一个接线板,解开电线,插上插头,“本来是林导的,但他吹不习惯,就让我拿来给你了。”
暖气绿灯一亮,开始工作。
吴哉拿个塑料椅子驾住暖气,温暖的气流吹拂杨焱的裤管,冰冷的脚踝隐约有酥麻的解冻感。
杨焱愣了半秒,转头看向林思霁所在的地方。
林思霁站在拍摄器械围成的堡垒里,漠然点燃电子烟。
注意到杨焱的眼神,他往这侧瞥一眸,神色放松少许。
他夹着烟的手抬起,敷衍挥两下。
细弱的烟丝绕着修长的手指转两圈,白雾反衬指节冻红。
烟丝袅袅上升,消失在冷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