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夏庭扉对于麻生佳子的这种态度,有些稍稍的疑惑:“关于你孩子丢失的那件事。”
手指稍微的抖了抖,烟灰落在了西装裤之上。
她费尽力气擦掉,但却是在黑色的西装裤之上拉出一道灰白色的痕迹。
分外的刺眼。
看着那灰白色道子,她疲惫极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之后,才是说:“有钱拿吗?”
夏庭扉一愣。
在来之前,他曾经试想过麻生佳子的各种反应。
或许是抗拒,又或者是害怕。
唯独是没有想到她的这个反应。
夏庭扉摸了摸口袋,只有三四张万円的钞票。
拿了出来,递给麻生佳子。
麻生佳子也没有嫌弃,直接是接过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怀孕了。”
麻生佳子的目光有些朦胧:“那是个不可饶恕铸铁成山的错误,这实在是不应该,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目光低垂,她看着自己的手掌:“如果有着可能,我想要掐死过去的自己。”
“我在这里,并非是听你的懊悔和自责的。”夏庭扉默默的说:“我并非是教堂的牧师,不负责听你的忏悔。”
麻生佳子看了一眼夏庭扉说:“四年前,我独自是前往医院。那时候,我想的是打掉这个孩子。因为我的工作,我的一切,我的生活不能被这个孩子破坏。”
“但是走进医院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些排队的孕妇们。她们都是很年轻的模样,对于她们而言,或许是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去享受生活和青春,这个孩子对于她们而言是一个错误。”
麻生佳子的神色灰暗,脸上原本的灰白愈发的明显,她身体中的信念和精力,像是在被某种妖怪抽取一般。
——带着些许绝望的色彩。
“但是,我呢?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工作让我的眼睛发昏,让我的肌肤变得粗糙,让我的头发变得枯黄。我原本可以骄傲的东西,都是在不断失去。时间真是一个令人厌恶的东西,在小时候,我渴望长大,但是真的长大之后,我却是怀念的童年。”
“所以,我才是做出了这种无可救药的做出了这种坏事。”
“总之,我看到那些小女孩的时候,我心中就是动摇了。我怀疑,如果是打掉了这个孩子,我还是会剩下什么。”
“我思考了一番,发现,我什么都不会剩下的。”
“所以,我走出了医院。”
“直到现在,我还是后悔。我当时为什么要选择那样做。”
麻生佳子头垂着,短发摇曳着。
像是一卷破败的旗帜,充满了无可奈何的颓废:“我坐视我肚子之中的那个孩子,像是一个疯狂榨汁机一样,将我的生机,我一切都是逐渐的吸取。”
“为了迎接这个孩子,我生命中或许的唯一依靠。我辞掉了大公司的工作。”
麻生佳子抬起头,目光朦胧着。
在大公司工作的时候,应该是她骄傲的一部分。
“那里是市中心,我工作的地点在高楼大厦之上。站在窗边,就可以俯视整个晴川的面貌。看着人流在狭窄的街道之中流动——在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会成为当时的我所俯视那些灰头土脸人其中的一个。”
“但,这也是我自己选择。毕竟是怀孕了,我就必须要离开。”
“虽然是有着孕假,但是在孕假结束之后,公司里哪里还有我的职位,我就必须要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做起,在曾经我的手下之下做起。我无法接受,于是离开。”
“在孕期中刚开始的时候,我有些紧张。但慢慢的我觉得熟悉了,我可以是穿着十分土的孕妇装,挪动着身体去超市购物买菜,也学会儿煲汤之类的技术。”
“我逐渐的有了一种愉悦感,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生下它,看着它哇哇大哭的模样。”
“但是,在一天夜里。我从噩梦之中惊醒了,那是一个大雨天。雨珠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让窗户发出骇人的尖叫声。”
“我起床准备拉住窗帘,于是就慢慢的走到了窗户旁边。”
“手掌拽着窗帘,不断的喘气。”
“我太累了,等到我休息起来之后,才是直起身看着窗外。”
“我觉的窗外的黑暗太过浓郁了,竟然是遮挡了树木。”麻生佳子的手微微颤抖,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我正是思索着,好奇着。一道闪电迅猛的炸裂,倏然的照亮了天空。”
“我——终于看到了那黑暗是什么。”
麻生佳子僵硬的扭头,慢慢的看着夏庭扉,脖子咔咔的响。
“是一个体型极大鸟!黑色羽毛凌乱着,雨水从上面不断的低落。它有着尖尖的鸟嘴,眼睛是红色的。它的肩头,还有着一个巨大的鸟脑袋。”
“那个鸟脑袋上不断的滴落血液。”
“我当时是害怕极了,甚至是觉得恐怖。”麻生佳子说:“我几乎是瘫坐在地面上,肚子中剧烈的痛了起来。”
“甚至是昏迷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却是发现在医院。问医生的时候,医生确实说是我自己拨打的电话。但是,我绝对是没有这样做的。”
麻生佳子继续说:“那时候,我就是觉得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招惹到这样的怪物,我找过心理医生,却被告知是孕期的幻觉。”
“我信以为真,又是回到了家中。”
“后来,那个怪异的妖怪,果然是没有出现。我以为自己真的是幻觉吧,真的是心理压力大了吧。”
“在一天天的期待之中,我终于是等到了孩子生下来的时间。”
“在艰难痛苦的较量之中,我终于是听到了孩子的哭泣声。但是在这个时候,那个怪物又是出现了。”
“她带走了我的孩子。”
话罢,麻生佳子就好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一样。
她用着长篇大论来讲述她的遭遇,但是在最后的时候,却只是用着短短的一句话来结尾。
“在那个雨夜,你真的是看到了两个头吗?”
夏庭扉仔细的问着,看着麻生佳子。
其他的女人,都只是看到了一个头。
而绝非是两个头。
“是的,两个头。那个头硕大无比,就好像是一个木桩一样巨大,和那个妖怪格格不入。像是被钉在他的肩膀上的楔子。”
麻生佳子十分肯定的说着。
那样的情景,至今为止还是她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