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一个执勤的警察好像看到了我的窘迫,走过来说:“我们晚上是要关门的,旁边有个酒店”,“酒店有点儿贵”,“大厅是可以免费坐的”。我对着他乌黑真诚的眼睛说了声谢谢(一直相信眼睛说的话比嘴更靠,从和一个人对视中就能判断是否值得信任),然后背上有那么点沉的包慢慢走进夜色中。
那是那天晚上最紧张害怕的五分钟吧,周围什么也没有,除了浓浓的夜色,我和亮着光的酒店隔着一个高架,如果这时候从上面俯拍,大概会有这样一幅拉长的画面:午夜宽敞的路上只有一个小点在晦暗的光线下缓慢移动,没有车也没有人。路上没几盏灯,光都是从机场那边射过来的,不敢回头,只能快速往前走;也不敢跑,怕无端增了胆怯。
到酒店门口时长呼了一口气,进门先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感觉酒店星级还是比较高的,应该和机场有合作关系,陆续有空姐和其他航务人员进来,门口也有执勤的人,能保证基本的安全。
前台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哥哥,我慢慢走过去,指着距离不远的椅子小心翼翼地问:“你好,我晚上可以待在这儿吗?”感觉他好像也刚开始工作没多久,迟疑了几秒,眨巴了几下眼睛之后回答:“可以呀”。
我走过去把大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薄羽绒服和重要物品,把东西塞进兜里,胳膊从前面伸进羽绒服的两只袖口里来御寒,和朋友汇报了情况,手机订好了闹铃,当时应该是一点,也没几个小时了,想闭着眼睛稍微养会神,没打算真的睡着。
椅子材质虽然是软的,但是上面的线条有点硌,我不断移动着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不知道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还是怎么的,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还是坐着睡着了。
猛的一下惊醒是早上五点,闹铃还没有响。醒来时觉得神清气爽,元气满满,电量满格。去洗手间擦了把脸,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机场,正打算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前台的对话,应该是经理在和小哥哥说话吧,“你就让她在这儿待了一夜?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当然这都是后话。
到机场还早,慢悠悠刷完牙之后,觉得我实在太不容易了,不想再从书包里掏出全程旅途伴侣火腿肠和达利园派了,去商店毅然决然地吃了一个有生最贵的十几块的泡面。
起飞的时候看着清晨窗外还朦胧着的天色,这七日的场景、见闻在脑海里一幅幅闪过,在飘着香的回忆里又沉沉睡去。
如果我在当晚告诉父母自己的情况他们怕是要担心死,其实也不能简单地说我幸运,当时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如果能确保每一个环节安全,之后导向的结果也必然是安全的。
大概中午就到家了,没带几样纪念品,除了相机里几百张照片和脑海里刻下的珍贵记忆外。
2017年10月27日,感谢那一晚,诺大空间里的孤身,让我不再惧怕风雨,可以在黑夜浮沉中勇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