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香攀在墙头的身子一顿,她没有让非晚失望,快步沿着梯子而下,高壮的身躯,身手却不寻常的轻巧敏捷。
非晚大喜,乌溜溜的眸子在漆黑的夜色中闪闪发光。
“干的好!”
不用多说,五香蹲下,背起非晚转移阵地,大步云飞般朝后罩房跑去。
来到后罩房这里,有两个粗使丫鬟支起一架新的梯子,非晚示意先等等。
果然不多久,前院那里就有了动静。
有个小厮如箭般跑过来,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成功的激昂:“二姑娘,里边乱起来了,是那几株腊梅花着火了。”
非晚心下一喜,不由仰起小脸,只见寰宇空旷,耳边风声恐怖地呜咽。
是西北风!
西凉大宅的花园已有些年头了,里头花木繁多,燃着一株,就可以接二连三,牵五挂四,一路烧向东边。
“行动!”
她振奋地说。
五香当先锋,踩着木梯爬过墙头,然后将绳梯在墙的另一边放下,将非晚接了过去。
非晚头一次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心中砰砰乱跳,紧张得不敢踏错一步。
下了绳梯之后,她警惕地睁大双眸,可天上月色黯淡,四周除了墨汁般的黑暗,以及摇晃的树影,什么都看不清楚。
“二姑娘,跟紧我。”
五香机灵地躬下身子,悄没声息地逶迤向前。
非晚也机灵地弯腰,跟在后面,像只小兔子走得飞快。
没多久,非晚已经看见前头发红的火光与被风卷起的黑烟,有许多人影在窜动,脚步杂沓,吵吵嚷嚷。
“哎呀,快来人救火啊,天干物燥要烧到前头去了,要糟啊。”
五香偷偷抻起脑袋瞄了两眼:“二姑娘,这里火势不够旺。”
“知道,走,去南边再放一把。”
再放一把大的火,才能让大宅那些人疲于奔命,无暇他顾。
她们借着夜色打掩护,顺利穿过忍冬花墙,来到花园的西南角,这里有一片干枯的粉红芦苇。
这些芦苇有半人高,被咆哮而过的风吹得沙沙乱摇,里头像有什么东西似地。
非晚原本就紧张,此刻心中莫名发怵,她紧紧地按着五香的手。
“等一等。”
狂风呜咽如泣,压低了眼前的芦苇丛,像麦浪一样起起伏伏。
“唉——”
一声幽幽的叹息,像鬼魂从地底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一种罪过啊。”
半晌,传来一个男人沮丧的声音。
似在感叹,又似在自言自语。
声音很陌生。
非晚是死过一次的人,她直觉地不敢动,不敢让那人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否则会很危险。
“是,你我罪无可恕。”
竟然还有一个人!
但那声音怎么这样熟悉?
“阿络,那就请回吧。”还是第一个陌生的声音,似乎有点落寞,有点紧张。
“我本非正人君子。”
声音斩钉截铁,透着一股冰凉。
非晚陡然一个激灵:西凉络?二伯!
确实,这里是花园的西南角,围墙的那一边就是二房!
可半夜三更,为什么西凉络会与人在这荒凉的芦苇丛碰面?
正狐疑不解,不料第一个声音匆匆说:“有人过来了。快走!”
紧跟着,慌张的脚步突然冲出,直直向非晚她们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