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爱的是你的钱!说不定转个背就把你大把给人家的小费给男朋友买衣服去了。”王勇飞针锋相对的对着许老板说。
“哎呀,你小子年纪不大,看得还蛮通透的嘛!”许老板越来越觉得王勇飞有意思了。
王勇飞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点上烟猛吸一口,很是有点得意。
“当然,我哥哥他们承包这个场子了我天天都在那边,泡了快两年了,什么没见过?我告诉你们,在那里坐台的,大部分都是有男朋友的,还有好一些是结了婚的。她们和另外一些卖X的不同,人家和你喝酒是有提成的,和你熟了叫你来玩开了包房是有提成的,你以为就那点小费能活啊?一个晚上陪你在那里唱歌喝酒,你还要摸摸手啊,搂搂抱抱啥的,你以为就图你那两百块钱的小费啊?”
“我女朋友也是来我场子里来坐台的时候我认识的,她表姐介绍她过来的。”王勇飞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佩服,小兄弟,我真的小看你了!”许老板对王勇飞拱了拱手说道。
我不知道许老板的佩服有多少是真的,也不知道许老板的佩服是指哪一方面。但是我是真的有些佩服王勇飞了,没别的,就佩服他能理直气壮的说出他女朋友曾经是个坐台的小姐。而我,没有他那么的勇气。
“有什么好佩服的?当时她来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后来她也喜欢上我了,那不就在一起了吗?有什么好佩服的?”王勇飞的逻辑还是他那简单粗暴的风格。
“你就没想过别人知道你女朋友做过小姐会怎么说你吗?”我问道。
“知道,我朋友都知道啊,我哥哥他们都知道啊,她现在和我嫂子一起在场子里当领班呢!”这回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那他们都没反对吗?”陈安平在一旁问道。
“开始的时候我哥哥和我嫂子是有反对啊。不过那关他们什么事?又不是他们和她交男女朋友,我喜欢就可以了,是吧?”王勇飞的回答让我无从反驳。
和他说这些的时候我想起了李银。我在想,如果我当初能再勇敢一点是不是会不同呢?可是这是个假命题,“如果”比“假如”更虚幻,前者一般会出现在回忆的时候说如果当时怎么样怎么样,可是都是过去的事情怎么可能还有如果?后者还存在一丝可能,毕竟可以是将来时态。我在想,假如我出去后再找到李银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我晓得你们要说什么?觉得她们不干净是不是?嘿嘿,我倒是觉得她们挣的钱比你贩毒挣的钱要干净很多,你那个钱才叫是血淋淋的,你晓得你挣的钱让好多人家破人亡吗?毒鬼子就是被你们害的去盗窃的,还有女的被你们害的去卖x的都有,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脏?要说脏,没人比你们更脏了。”王勇飞看到陈安平说话就狠狠的怼了回去。
“再说,这诗,你们看最后,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是不是?爱一个人连她变成乌鸦都会喜欢的你们听说过吗?”我觉得当时王勇飞看我们的时候感觉是在看一群白痴。
“什么变乌鸦都喜欢?你在说什么?”许老板不解,“你是不是说爱屋及乌?卧槽,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吗?你个文盲就不要说成语了。”
我想王勇飞是真的爱屋及乌了,他爱上了一个坐台的小姐,顺带的对坐台小姐这个群体表现出极大包容理解以及爱。
他的女朋友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在王勇飞服刑期间一直跟着他的嫂子,等了王勇飞五年多,在他出狱后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拿证结婚了。
2013年我在QQ上收到王勇飞添加好友的信息,告诉我他回来了。留下联系电话让我有时间一定去找?他喝酒。
2014年手机上收到一条应该是他群发的信息,他女儿出生。我给他回了一句恭喜。
2018年我在家乡接待了他一家三口,他带他老婆女儿去张家界旅游的途中选择在我所在的县城打个尖,感觉他比以前内敛了许多。他说他后悔了,说当时年轻太不懂事了,让自己最好的十年有一半折在了深狱大牢里。这是我在南四七监的时候从来没听他说过的。
我和他喝酒到大半夜,说一些十年来各自的一些小故事,他老婆抱着睡着了的小姑娘在旁边为我们倒酒、夹菜。
送他们回酒店的路上,王勇飞一手抱着他的小公主,一手牵着老婆,走的很轻柔,和我印象中他的风格很是迥异。
记得王勇飞曾经说过:“她是我第一个女人,我是她最后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