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黄龙就把自己收拾整齐站在门口和吴建国边聊天边等着值班干部今天在他眼里最亲切的身影。田泽亮倒是显得比他更沉得住气,一直在帮忙做着点卤水的工序。
有时候是越期待越失望。田泽亮在中午头子尾子送进来之前接到了释放的通知,跟着值班干部后面走出了七监,而黄龙却还没等到来通知他被释放了的干部的身影。等到开始分装袋任务的时候明显看得出黄龙开始急躁起来了,头靠在铁门上盯着值班室那头的走廊,恨不得把头从铁门上两条钢筋之间伸出去。
“过来帮忙装袋!”王勇飞看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走来走去,大声叫道,“越急越等不来,你前天不是说是提审的说的是今天应该可以出去,又没说今天你一定能走得了。急个屁啊!搞好了你自然能走了,慌到这一天半天了?大不了明天再走就是啦。”
“你就是个乌鸦嘴!老子难得理你。”黄龙应了他一句后还是搬了把小凳子坐了下来帮我们两装袋来了。
一语成谶说的应该就是王勇飞的这句铁口直断,出货的时候黄龙主动要求帮忙,到了走廊上问值班干部为什么还没来释放他?
“你办案单位把释放通知书送来了就会释放你的,现在肯定是还没送过来。如果送来的晚了就只能明天早上再释放了。”值班的干部显然是知道黄龙属于半只脚已经踏出看守所铁门的人了,所以还是回答了他。
“那昨天李绪化那老头怎么快十二点了都被释放了呢?”黄龙问出了一个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
“那是派出所的人加了班,晚上半夜了都送了释放通知书过来,人家的儿子专门陪着一起过来接他老子的。要是等下通知书送过来了,你外面也有人接你,我也可以把你放出去。”值班干部说完就去下一个监室督促出货去了。
晚饭时黄龙不再坚持不吃饭了,本来留着肚子去享受家里的大餐的他抵不过两餐没吃带来的饥饿感了。
“王勇飞,拿包烟给我,我靠,以为这时候都已经在家里的,哪知道还在这里陪你这个白眼狼!”吃过晚饭后看着时间过了正常的下班时间。黄龙知道王勇飞的话应该是说中了,他还得在看守所的大通铺上过上一夜。
“你上次签字看都没看,不会是签的批捕的吧?不对,批捕不需要我们签字,你不会是在逮捕令上签的字吧?”王勇飞丢过一包烟给到黄龙,又开始神神叨叨的炫耀他最近学习法律的成果。
“你闭嘴,不会说话不是你的错,但是你胡喷乱咬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黄龙看样子都想上去和他较量较量了。
赵昌平找到我向我借烟:“大学生,把你的红梅跟我借一包咯!你看田泽亮都出去半天了,现在也没干部来找我们两,你帮我写的信他肯定带出去了,要不了两天我家里就会给我送钱过来了,到时候还你两包!”
我仿佛能想象出我还没来之前赵昌平看到第一次要夏干部帮他给姐夫打电话要送生活费的回执后找当时的学习员杜哥借烟的情形,他带点胆怯又好像很有信心。看他一脸期待的样子,我拿了一包红梅给他,告诉他到时候还一包就可以了。
值班的时候黄龙又要求和我一起值第一班,我估计他心里也在期待他会像李绪化那样在值班的时候听到悦耳的铁门风门开关的声音,听到值班干部亲切的叫唤。然而,并没有。
“王勇飞,拿两包烟来!你输了!”许老板看着时间过了十二点,对着王勇飞说道。他是昨天唯一一个接下王勇飞赌局的人。
“好,明早起来了拿给你,在那边柜子里呢。”王勇飞很是光棍的愿赌服输。
我知道这是许老板在监室里为数不多的找乐子的方式。他曾说过如果生活只剩下苟且了,那么也应该说服自己苟且得快乐。生活的碾压既然不能抵抗,倒不如坦然接受,这不算消极,其实是一种抵抗,不被碾成泥的抵抗。
直到值班民兵敲窗示意换班,黄龙接受了现实,闷闷不乐的回到他的铺位睡觉去了,看着他躺下,我猜测他住一晚有很大的可能要失眠了。
第二天黄龙又是第一个起床的人,相较于前一天,他淡定了许多。不再伫立门口等待自由的来临,而是坐了下来点葡萄干,我想起他昨天值班的时候悄悄对我说的,那天听到提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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