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走出了一种中国风来。
就是,走在古老的城市里,感觉自己像是在进行另外一场穿越一般。
他走路时喜欢作一些半冥想的事情,他从一位大师那儿懂得一句话,其实,行路也是一种修炼,修炼有时并不是一定要正襟危坐摆出个严肃的样儿来,修炼就在生活日常里。
一朵花有一朵花的修炼,一棵树有一棵树的修炼。
陆晃终于来到了衙门处。
县衙占地挺宽,这是一个大县,所以相应的县府占地大一些上规模一些很自然。
在距离衙门还有一些个距离的时候,陆晃停了下来,他一手撑了伞,看衙门屋檐尖角处流下来的水,是一线线的,他忽然间有一种挺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在他跟县衙之间,隔了一道水帘洞,这边的世界是关于家庭琐事的,那边是公事,是更社会化属性的事。
人总是由多个属性不一的自己所构成的,就像是三棱镜所折射的各种光芒,不一样,但是都是同源的。
陆晃觉得自己应该要切换一下模式了,之前应该是处理家业模式,现在自己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吏,自己应该是切换于办公室政治模式了吧!
陆晃深吁得一口气,然后他挺胸朝县衙大门行去。
把门人识得陆晃,都点头示意,陆晃也还以微笑。
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进衙门,可是这是脱胎换骨后的自己第一次进衙门,他总觉得意义还是非凡的吧!
陆晃熟门熟路入了自己的办公房舍。
他将伞随手收了,竖在了窗子那一面的一个角落里。
他来得甚早,这县衙也显得很清静。
陆晃开始整理一些自己案头的文书。
他正忙了一阵,外面忽然进来一人,那人笑眯眯跟陆晃打着招呼:“陆老弟,你好啊!”
陆晃抬起头来一看,他“哦”了一声,原来是县里的尚书吏。
此人姓尚名明,一向跟自己的关系还不错,此人大自己两三岁,也自然比自己在县衙里的资格要更老一些。
尚明进来,看着陆晃在整理着自己的那那些个重重叠叠的文书,他不由得皱了一皱眉头,很是让陆晃他感觉突兀的问了一句:“你还有心情弄这个?”
陆晃不解的抬起头来看尚明:“尚大哥,何出此言?”
尚明道:“你看现在都要变天了,你不想想以后自己的前途?”
“变天,有那么严重么?”陆晃笑笑。
他当然也大致知道尚明所说的“变天”,原来此间的县令姓凌,凌县令已经因他事而调走了,现在这儿自然应该是要补一个县令的。
但是这事儿好像挺复杂的。
平时陆晃并不太关心那些事情,说起来,他对于政治或者官场上的东西过去不感到兴趣,但是现在不一样,他觉得应该向尚明请教一些细节的东西,对自己很好立足官场大有裨益的。尚明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他知道好多别人不知道的事儿,而且说出来听者听上去,觉得可靠性很高的。
现在见陆晃好像很轻松,尚明过来亲热的拍拍陆晃肩膀:“陆小弟啊,官场的事儿复杂着呢。”
既然说到自己本来就想要问,而尚明都将话题都推到了自己的面前,陆晃自然要问了:“尚大哥,到底复杂在哪儿呢?”
尚明听陆晃这么问自己,他倒是一怔,上下好生打量了陆晃道:“陆小弟,你平时可不关心这些的,你转了性么?”
陆晃道:“尚大哥,父亲过去,我要主持一个家,觉得自己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任性而活了,所以我很想在官场里也做点儿成绩,不能再摸鱼了。”
前面的话,尚明是听得明明白白的,可是后面的什么“摸鱼”他却不省得了。于是他问陆晃:“摸鱼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钓鱼,鱼是用来钓的或者是吃的,可不是用来摸的,陆小弟,你这话太不正确了吧!”
陆晃听尚明这么说,他只有苦笑而已。
这是古今表达上面的不一致,陆晃只是简单解释一下:“摸鱼就是混日子的意思吧。”
尚明给出了自己的评价:“这个比喻不通。”
好吧,不通也就不通了,陆晃并不想弄通,还是那句话,古今表达不一而已。
但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实质性内容。
于是陆晃切入主题了:“尚大哥,你看这事儿复杂在于哪儿呢?”
尚明道:“这呀,说到大,是可以大到派争去的!”
派争?
陆晃吃了一惊:“咱们小小一个县衙竟然也牵涉进派争?”
尚明点头道:“是啊。陆小弟你要知道,前朝历史上数次派争,最后都酿成了血案。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这个呢,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输的一方可谓是满盘皆输了!”
陆晃点头,道:“说得是啊。”
他明白派争或者派系之争,历朝历代总是激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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