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忠臣誓死如归,高声大唱:“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长公主是好样的,我南月死为鬼雄,也绝不会卑微求饶。臣受南月禄,死于不会降于天烬,委身于天烬,此等耻辱,臣不会。”说完竟自刎长阶而尽。
这天对于南月国而言是不平凡的一天,对南沽漓更是,或许,她的人生从此不再安乐。
这场战争,天翻地覆!
对南月而言注定是血雨腥风,血迹斑斑。
它不仅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死,还改变他们的命运,一切都在悄然发生。
崇贞九年,皇宫众人亲眼目睹长公主南沽漓在望月台跳城楼而亡。
这个冬天格外的冷,冷彻的让人心寒,南沽漓人群中跪坐在地。
风起雪落……
自小尊贵要强,风华无双的南月长公主,说到底此刻也不过是一个正经历国破家亡的凄惨女子,此时也只能卑微的躲在萧月为她拼命弄的遮阳伞下过活罢了。
萧月死了,她欠萧家一条命。
南沽漓对不起她,愧对她的兄长萧煜,同样也愧对李盛,她知道萧月的死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这个傻姑娘自小爱新衣裙,总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她却将自己的脸划成那样,她那么爱美,南沽漓不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如果她选择没有出现,没有为了她放弃她的命,她是不用死的。
她本该继续过着她那无忧无虑日子,陪着她的家人和她心爱的男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可以…可以平安喜乐的度过她圆满的一生。
萧煜,你在哪儿?
好累啊,阿月死了,南月我守不住了。
南沽漓闭上眼睛,心中一股凄凉之意油然而生,她的将手从雪地里伸进去,零散的雪在她手中揉捏成一团,手指出了血,美丽隽秀的指甲断了,断进了雪团中,灼热的眼泪滴在血迹的手背上,灼人心痛。
正因为太美好,所以这一切才会显得那么的残忍,让人不忍揭开这个伤。
……
她亲眼看着国土被侵,皇族的傲气被踩在底下蹂躏,而她却只能像一个嘶哑的凤鸟,声嘶力竭,却也只敢身处泥里,不能抬头。
雪花落在她略嫌简单破旧的素白色的长锦宫衣上,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
她没了凤凰般的贵气,平添了一份落迫,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竟给人一种残缺的美感,就像是一件白色的瓷器被打碎了一个缺口般。
…
南月皇帝像是一样老了十岁,但双目湛湛有神,冰雪上反射过来的强光照在他的脸上,就算是亡了国,天烬的屠刀生生的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没有卑微求饶。
老人弹开龙袍上的灰尘渍水抬头嘲讽一笑,他知道南月今时今日算是彻底的在这场浩劫中灭亡了,南月昌平盛世了几百年,没成想……最后竟是在他手中被亡了国。
他是罪人,对不起南沽的列代祖宗,对不起南月国。
“哈哈!没想到曾经盛极一时的南月,如今却亡在了本宫的手上,瞧瞧你们这些个皇室贵族现在的样子,真是卑贱如泥。”
南沽皇帝眼神如鹰般锐钝:“因果报应,事事轮回,你一个小小宫婢之子,本就不得天烬天子喜爱,要不是你兄长死了,你以为你父皇会对另眼相看,太子之位会落在你头上,你血统不正,生来低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