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建龙,你们居然也来了。”他看着他们,猛地想起一个人来,下意识地朝周围看去,在门口这条原本空旷的大马路上,人们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有的抱在一起相对流泪,有的人已经在跨火盆了。
他左顾右盼也没有发现想要看到的那个人,却注意到对街上走过来几个人,其中一多半拿着照相机,剩下的人则是扛着摄像机,有的人还挺眼熟的,他认出他们是锦都二台的记者和摄像师。
那伙人径直朝大门走来,走在最前方的兰强一眼认出了叶楚帆,“是你。”
“他是谁?”
“你连他都不认识,”兰强夸张地叫道:“五年前徐浩东就是被他搜集证据给送进去的。”
“什么?那、那个道上赫赫有名的徐浩东。他就是那个叶楚帆!”
“他没什么了不起的,后来还不是被关进去了。”
兰强招呼旁边的摄像师,“来,老赵,能拍到名记者的风采也是个难得的机会。”他们本是来拍摄出狱场景做新闻的,想不到居然碰上了一条大鱼。
“标题,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做犯罪记者重出江湖。”,他们嬉笑着,完全没把叶楚帆放在眼里。兰强更是打开照相机,对准叶楚帆按下了快门。
“你们这帮混蛋!”秦奋握紧拳头,愤怒地冲上前去,却被叶楚帆拦下,“算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秦奋望了望他和叶母,紧绷的脸松弛下来,他虽然生性冲动,却也不愿在叶母面前动手打人。
智远上前道:“别管他们,先跨火盆吧。”他的俗名叫做李建龙,是叶楚帆的初中同学。
“对,孩子,不要理他们。”叶母恨恨的说,“你先跳火盆,回去再用柚子叶泡澡。”周围的人旁边都放有一个正在燃烧的火盆,不少人在往里丢朱砂,部分跨过火盆的人身上还被浇了柚子叶泡的水。
“建龙,你把生意都做到这来了……”,叶楚帆跳过火盆,却发现智远拿着钵盂,向周围的人们化缘,他们正是在他的指导下完成了火盆驱晦气的简单仪式。一圈转下来,他的钵盂里多了不少花花绿绿的票子。
兰强眼尖,认出他是金光门里的智远风水师,锦都市有名的风水师,连忙让老赵把镜头对准他和叶楚帆。
锦都市的人向来崇尚风水术数之道,智远在风水界声名远播,地位尊崇。因此当他提出指导跨火盆仪式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同意了。
相传出狱的人身上带有晦气,背后都有小鬼跟着,如果放任不管就会一直给他带来厄运。火盆里的火能够烧去不吉利的东西,同时也有让人生从此红红火火的寓意在里面。他带来的朱砂据说是被门主普智开过光的,因此非常受人欢迎。
秦奋苦笑着摇摇头,在他看来,跨火盆、风水术之类的都是迷信,不知道锦都人为何如此迷恋它们。
几乎从三年前开始,智远就经常来看叶楚帆了,他知道对方是一名出色的风水师,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已经有能力买车了,要知道他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呢。
他坐进智远开来的那辆黑色泰田里,一时间百感交集,以前只在杂志上看过,想不到还有亲自乘坐的一天。他偷瞄坐在旁边的母亲,内疚感油然而生,自己真是不像话,这么大了还让母亲操心。他发誓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幸福的晚年。
他本以为只是找个苍蝇馆子随便吃点东西,谁知智远却将车开到了锦城大酒店门口。锦城酒店是市里唯一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在轿车还是奢侈品的03年,这里的停车场却停了不少各式各样的车。他们下车的时候,叶楚帆留意到一辆白色的吉达也驶了进来,停在斜对面的库里。刚刚他就发觉了,从他们离开锦城监狱的时候,那辆车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当过三年多记者的他,轻易就猜到他们是在进行跟踪。
三年过去了,那个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不过与其说是为了他,倒不如说是为了八卦镜与潜龙术。
秦奋和智远都是客人,这顿饭理应由他们家做东,但叶楚帆没有料到这顿饭居然是在锦城酒店里吃,这一顿饭下来恐怕两个月的工资都要打水漂。
“今晚可要狠狠宰窦清源那小子一顿,”秦奋笑道,“他说要为你接风呢!”
叶楚帆终于明白为什么能来锦城酒店吃饭了。窦清源是他们的同班同学,目前在锦都一台工作,是传媒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而且是副台长的有力竞争者之一。同样从华夏传媒大学毕业,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要来,那她也会来吗?”一想到她可能会来,他的心跳不自禁地就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