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身旁还有一柄刀!
白愁飞的刀!
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刀!
刀光又一闪!只一闪!
四只手上都被划破道血口,木头人手里原来也有血的。
从他手里流出来的血,也同样是鲜红的。他枯木般的脸,已开始扭曲。
手松了,四只手都松开,一个人从地下弹丸般跃出,满头灰土,就像是个泥人。
这泥人也是个侏儒。
两个人同时飞跃,凌空翻身,落在另一个角落里,缩成一团。
没有人追过来。
白愁飞的刀静下,人也静下。燕南归根本就没有回头。
泥人捧着自己的手,忽然叹气:“都是你害我,你算准这一着必定不会失手的。”
木头人开口:“我算错了。”
泥人恨恨开口:“算错了就该死。”
木头人也叹气:“这件事做不成,回去也一样是死,倒不如现在死了算了。”
泥人问他“你想怎样死?”
木头人回答:“我是个木头人,当然要用火来烧。”
泥人笑笑:“好,最好烧成灰。”
木头人叹了口气,真的从身上拿出个火折子,点着了自己的衣服。
火烧得真快,他的身子一下子就被燃烧起来,变成了一堆火。
泥人已远远避开,忽又大喝:“不行,你现在还不能死。你身上还有三千两银票,被烧成灰,就没用了。”
火堆中居然还有声音传出:“你来拿。”
泥人摇头:“我怕烫。”
火堆中又传出一声叹息,忽然间,一股清水从火堆中直喷出来,雨点般洒落,落在火堆上,又化成一片水雾。
火势立刻熄灭,变成了浓烟。
木头人仍在烟雾中,谁也看不见他究竟已被烧成什么样子。
白愁飞根本就连看都没有看。。
燕南归却似已不再对任何人关心。
烟雾四散,弥漫了这小小的酒店,然后又从门窗中飘出去。
外面有风。
烟雾飘出去,就渐渐被吹散了。
刚才蹒跚爬过长街的那只黑猫,正远远地躲在一根木柱后。
一缕轻烟,被风吹了过去,猫突然倒下,抽搐萎缩……
经过了那么多没有任何人能忍受的灾难和饥饿后,它还活着,可是这淡淡的一缕轻烟,却使它在转眼间就化做了枯骨。
这时白愁飞和燕南归正在烟雾中。
浓烟渐渐散了。
这是夺命的烟,江湖中已不知有多少声名赫赫的英雄,无声无息地死在这种浓烟里。
浓烟消散的时候,木头人的眼睛里正在发着光,他相信他的对手无疑已倒了下去。
他希望还能看见他们在地上做最后的挣扎,爬到他面前,求他的解药。
甚至连石霸天和铜虎都曾经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过。
他们本都是江湖中最凶悍的强人,可是到了真正面临死亡时,就连最有勇气的人都会变得懦怯软弱。
别人的痛苦和绝望,对他说来,总是种很愉快的享受。
可是这一次他失望了。
白愁飞和燕南归并没有倒下去,眼睛里居然也在发着光。
木头人眼睛里的光却已像他身上的火焰般熄灭,烧焦的衣服也早已随着浓烟随风而散,只剩下一身漆黑的骨肉,既像是烧不焦的金铁,又像是烧焦了的木炭。
燕南归忽然说话:“这两人就是五行双杀。”
白愁飞没有开口。
“金中藏木,水火同源”,“借土行遁,鬼手捉脚”,本都是令人防不胜防的暗算手段,五行双杀也正是职业刺客中身价最高的几个人之列,据说他们早已都是家财巨万的大富翁。
只可惜世上有很多大富翁,在某些人眼中看来,根本一文不值。
泥人抢着赔笑:“他是金木水火,我是土。我简直是条土驴,是个土豆,是只土狗。”
他看着白愁飞手里的刀。再看看白愁飞腰间的人头。
刀已入鞘。漆黑的刀柄,漆黑的刀鞘。腰上有两颗人头。
泥人叹息着,苦笑:“就算我们不认得白大侠,也该认得出这柄刀的。认出腰间带的人头。”
木人求饶:“只要白大侠肯饶了我这条狗命,我立刻就滚得远远的。”
白愁飞冷笑:“滚。”
这个字说出来,两个人立刻就滚,真是滚出去的,就像是两个球。
燕南归忽然笑了笑:“我知道你决不会杀他们。”
“哦?”
“因为他们还不配。”
白愁飞凝视着手里的刀,脸上的表情,带着种说不出的寂寞。
他的朋友本不多,现在就连他的仇敌,剩下的也已不多。
天上地下,值得让他出手拔刀的人,还有几个?
白愁飞缓缓开口:“不是他们不配,我杀的无辜之人也不算少,不杀他们只不过是因为,我要让他们带几句话回去。”
“什么话?”燕南归看着他询问。
白愁飞忽然笑笑。他没回答,而是再次坐下。
燕南归怔怔,他的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特别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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