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渊当晚就递了帖子进宫,要求觐见正元帝。
“又是那个张家的小丫头?”
正元帝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看着跪在房内的魏子渊。
“她上次不是不肯同你走吗?”正元帝道。
“救命之恩,不可不报。”魏子渊以头触地,给正元帝行了叩拜大礼。
“呵呵,朕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要强行报恩的。你别恩没报成,反结成仇了。”正元帝笑着道,眼中却掠过一丝猜疑。
魏子渊跪伏在地,默了半晌,想到正元帝多疑的性子,于是打算实话实说。他直起身子,看着正元帝,直言道:“臣不敢欺瞒陛下,臣与张小姐自幼相识,有两小无猜的情谊。前次她不愿随臣离开,是臣态度不好,惹她误会了。”
这本该是两人之间私密的,不便与人言的隐秘,魏子渊却说得荡荡坦坦,毫不扭捏。正元帝微微颔首,他信了。
正元帝从魏子渊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年少的自己,诚挚,执拗且纯粹。当年他为娶秦怗玉为妻,也是这样跪在这里,向先皇同样的恳求。
自幼相识,两小无猜......呵呵,正元帝无声地冷笑着,笑意中带着丝悲凉,几十年感情,到底是没能抵过皇权的诱惑。
“去吧,只要你能带她走,就带走吧。”正元帝疲惫地一挥手。
一小姑娘而已,他没必要去刻意为难。用女子换来一少年将军的忠心,又何乐而不为?只是不知,这两人的情深意长又能走多远。
魏子渊在正元帝复杂的目光中退出御书房。
时下虽已进入初夏,但从井里打上来的水,仍是冰冷侵骨。张静宜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搓洗着衣服,一双手已经冻得通红。
她身旁摆了一溜的大木盆,约有四五个,里面装的全都是各宫宫女,嬷嬷们的脏衣服,甚至还有几个内侍不怀好意地将自己的衣服扔她脸上,要让她清洗。
她的人生在七日前彻底被颠覆。一夜之间,她便从锦衣华服,高高在上的贵女,沦落成了人人可呼来喝去的低贱奴婢。从来不沾阳春水的十指,如今早已红肿开裂,不时冒出血丝,钻心的疼。
泪一滴滴地往下滴,但手上的动作,张静宜却不敢稍停。洗不完衣服,就没得晚饭吃,她已经好几日没吃到晚饭了,每日都靠早膳时的一碗稀粥和一个馒头顶着。
突然一双大手从旁伸过来,拿走了她手上的衣物,然后就着冰冷的水,接着搓揉起衣物来。那双手很大,其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显得十分有力,是一双男子的手。
张静宜扭头看过去,是魏子渊。只见他一身着四品武官的朝服,毫无形象地蹲在她身旁,认真地搓着衣服。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张静宜手足无措地道,她根本没察觉到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眼睛快哭肿的时候。”魏子渊没抬头,继续洗着衣物。
“不用你帮,我自己来。”张静宜一把夺过衣服,自己埋头又洗起来。
“我来吧,你手都裂了。”魏子渊掏了一管药膏,放在张静宜手上,然后又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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