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的法子了。
看着那些跪着的既屈辱担忧又无奈恳切的眼神,临安突然明白了。她苦笑一声,吩咐太监把信函拿来,读完以后,临安也跪在了母后面前,字句铿锵。
“吾贵为大夏嫡长公主,愿为我大夏分忧,恳请母后赐吾与拓跋和亲!”
“你混账!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刘皇后大怒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吾知道,吾不愿我大夏百姓受难,不愿这锦绣河山被毁,不愿百年昌盛的大夏到我辈终结。所以,吾愿!求母后成全!”
临安坚定还略显稚嫩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不光是刘皇后掩面哭泣,很多大臣嫔妃们也哭了,而后,大殿里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哽咽着高呼:“长公主忧国忧民,乃大义也,请皇后成全!”
“所以,母后成全我吧。”临安笑得比哭还难看。刘皇后心如刀割。
十五岁的临安,在任何朝代这个年纪的嫡长公主都该是整个后宫里除了皇后以外最尊贵,最无忧无虑的女人,只可惜她也有自己的使命。她知道整个宫里只有自己合适,毕竟妹妹长平才八岁,享受万民爱戴和侍奉的公主,也是时候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了。
这时候,死居然也成了一种最简单轻松的方式,可怕得是生不如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酌临安嫡长公主李孟媛温柔谦和,风姿绰约,名德皓贞,实乃和亲之上上人选。特封为固边和顺长公主,择日与金代王结成秦晋之好,永固边疆。特派霍将军二子漳州护送公主和亲,不得有误,即刻出发。”
出行的那天,京城的天空飘满了鹅毛大雪,北风呼啸,滴水成冰。明明是如此恶劣天气,送亲的路上仍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无关人员,有老臣,有剩余的宫女太监,有嫔妃,以及队伍最前面的霍将军二儿子霍漳州。
等到车队整合完毕后,刘皇后亲手扶了着最华贵长公主服的临安上车,凤冠挡着临安的脸,让她不敢回头,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回头。
等霍漳州亲自帮临安盖上车帘后,临安才瞬间泪如雨下,哭自己,哭大夏,也哭命运。
“固边和顺长公主送亲队伍起驾!”随着一声太监特有的尖锐嗓门说出的启程口号,整队人马载着大夏最尊贵的公主远行,全皇宫除了刘皇后以外的人全都跪下了。
“恭送长公主,祝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整齐,带着哭腔,所以,人们心里都清楚公主是为了大夏,牺牲了。
临安在车里面哭的低沉,刘皇后在车外面边喊着临安的乳名,边哭得撕心裂肺。这哭声萦绕在整个皇宫里,久久盘旋不消,压得人喘不上气。
等出了城门,京城里一些仍未逃走的百姓迎着送亲的车队,一批一批挨个跪在路边,密密麻麻,这一跪是感激,是愤慨,也是耻辱。
大夏今年这场雪啊,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等出了京城外十多里地的扬河,车队已前行了快一天,走在前面领队的霍漳州大叫一声“停!休整过夜!”,整个车队停下。大半天下来,临安心情已经逐渐平静,乖乖呆在车辇里,等待陪嫁女官帮自己退去妆容,换上常服,毕竟到拓跋退兵的地方还要走上半月余。
梳洗完毕的临安被荷蓉扶着下了车,霍漳州走到临安面前,抱拳跪在她面前:
“公主恕罪,今晚四周没有驿站,委屈公主在此休息一晚,方便明天继续赶路。”
“起来吧,一切听由都尉安排。”
宫女扶着临安围着车队圈起的一小块空地走了走,霍漳州在四五步范围内配着临安慢慢走着。
“霍将军伤势无碍吧。”临安转头问走在后面的霍漳州。
“多谢公主关心,父将伤口处理及时,待休息半月即可康复。”霍漳州抱拳弯腰行礼。
“霍都尉不用这么客气,这一路本宫还请都尉多多照料。”
“下官自当尽力,确保公主安慰。”
“霍都尉去过漠北吗?听奶娘说那里夏季炎热枯草不生,冬季寒冷滴水成冰呢。”
霍漳州以为公主只是随口客套,本准备退回后方静待差遣,谁知临安真的是寂寞无助,找人来聊天倾诉,当即继续躬身答话。
“那公主该不知道漠北有连绵雪山,雪山下翠绿的无边牧场和成群牛羊。自也是一番好风光。”
“哦?那还有值得本宫期待的地方。”
“下官知公主是自愿请命和亲,望公主等我大夏恢复元气,待到那时,下官定再去漠北接公主回家。”霍漳州可能觉得弓腰并不能表示自己决心,一撩袍子径直跪在了临安面前。
“想不到都尉年纪轻轻,这么重礼,快起来吧。这里也没有外人,都尉不需要这么见外。”临安笑了笑,亲自扶起了都尉,又道。“本宫也不求太多,只希望能给我大夏一个卷土重来的机会,望早日夺回故土,还请将军都尉能保我大夏百姓平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