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华本就是个纨绔子弟,成天拈花惹草,喜流连烟花酒巷,家世显赫才进了水云书画院。
画艺平平,生于公侯之家,耳濡目染,有意无意中内心多多少少也播下一颗不算好,亦不算太差的文艺之种。
习惯了喧嚣,他便害怕宁静,害怕孤独,每当他沉浸在文艺之中会不由自主全神贯注,茶不思夜不寐。
他讨厌,甚至憎恶这种专注。
是以,每当这颗种子将要破土而出之时,他便会全力压制,强迫自己去醉酒欢歌,求一夜之欢。
他嚣张跋扈,光明正大,骄奢淫逸,极负张扬的成为家中最出名的窝囊小侯爷。
莫说长辈,便是摇篮中的小侄也要呸上他两口,“白瞎这么好看一张脸!窝囊废!”
有对他恨铁不成钢的,有幸灾乐祸的,亦有躲在角落看戏的,就看什么时候他犯下滔天大错,一举将他踹下马,好叫自己成为侯位继承人。
是以家人都叫他:“败子!”
在清平镇匆匆一游,是他生平所获的第一次夸赞,张南阳的夸赞,他乐呵了许久。
也对素未谋面的七青,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他在清平镇听见很多关于七青的传闻,心中偷偷敬佩,她做了他不敢为,不能为之事,他希望再见一次她作画。
今日在莳花馆见他,不知为何,他有些失望,她和他想的不一样。
谁都知道今日是水云书画院的考试,他居然来这寻花问柳。
于是生起了羞辱之心,将她带过来,谁知她却惊奇地泣鬼神倒羞辱他一番,变法说他品味低俗,是个呆子。
不知为何,被羞辱,却是畅快了。
这下她想作画,他便不由自主听她话,想看看这个清平镇人口中的“叛逆者兼天才”“七疯子”到底有多大本事。
“磨蹭什么,走近点。”七青不耐烦道。
萧天华鬼使神差,凑近。
但见她面若桃瓣,一双黑眸光彩四射,蹙眉间竟如美人横波微盼,唇角天生微微上翘,仿佛时刻带笑意,身段风流明净,言语间香酒芬飞。
从未这般近距离接触她,没原因的心跳加速,双颊飞红。
忙后退,心道:见了鬼,对一个男人有甚好欣赏的,呸,萧天华,不要脸!
七青不耐,一把拽近他,按下他脑袋便将他束发金簪拔出随手丢远,发出叮铃声响,黑丝如瀑,散乱肩头,七青胡乱抓一把,蹙眉道:
“将就吧!”
“你干嘛!”萧天华忽然爆退,脸色煞白,“这这这,成何体统!”
一众歌女舞女一个个手足无措,亦有忍不住娇笑出声,“素日小侯爷便是个不成体统的。”
七青高高翻了个死鱼白眼,“过来!”
一把拽住他发丝拉进,他嗷嗷叫不止,大叫:“疼疼疼,放手。”
在他心中,方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形象完全破碎了,对方就是个赤裸裸的流氓,强盗!
一众歌女舞女再也无一人偷笑,见对方强悍,皆不敢上前。
七青如虎,她们这样定义。
其中一人慌忙跑出去,七弯八绕,拉着一位姿态风韵之人,急喊:“妈妈,可找着你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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