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说出“山阳喜不相庆,死不相吊”的那一刻,司徒丽山有瞬间只觉被命运的无力感吞没了。
可恶啊,难道连自己的潜意识都认定了得不到他?
但司徒不信。她还没试过,怎么可能放弃。
冬城这些日子陪伴她走遍了城中大大小小的裁缝铺,以替公主物色大宴服饰的名义寻找优秀的裁缝。除此以外,他们还收入了许多别致且独一无二的首饰细软。
徐幼徽随着母亲姓,母家乃城中巨富,她若愿意捧个女孩儿,那可真是半点不难。
“难就难在,你的身份。”小六踏进司徒的屋子,手里还拿着一块玉牌。
她二人近日来颇有背水一战的气氛,冬城隐约知道是为了大宴的事情,却还不敢相信是专门是为了一个人。
“她们整日兴兴头头的捣鼓些什么?”儒夏送完衣服出来,好奇地询问冬城:“静悄悄的,总叫人担心会闯祸!”
“她们是有分寸的人,哪怕司徒近日神思恍惚,公主总也不会由着她闹。”冬城微笑道。
“嗐!”儒夏知道他最惯着那两个女孩子,所以不再多问,丢开手去忙别的事了。
冬城看了一眼屋内,小六还在和司徒窃窃私语,两个女孩子显然已经长成了,身量高挑起来,穿着宫装面上含笑,窗内的景象如同墙上的画,充满了青春。
真好啊,冬日的太阳暖暖地洒在身上,冬城只觉得这一刻无比幸福……没有原因的幸福。
而屋内两人的交谈正热。
“我太奶奶,是平城最富的主儿。”小六道:“活了快要一百岁,最喜欢的就是我母亲。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司徒摇摇头。
“因为我母亲貌美如花。”小六微笑道,“这个老太太是个出了名的古怪人儿,她过了八十一岁生日时就扬言,凡是有徐家血脉的女孩子,择最美的继承她的身后事。”
司徒看着公主手里的玉佩,忽而明白了为什么先夫人会选那么些美人儿守着女儿。
“母亲看得出我相貌平平,所以当时留了个心思,多要了一块玉牌。只说是与君绝后再嫁,生得一女。”公主拉过司徒的手,把玉牌交她掌中,才道:“你原是败落人家的女孩儿,那样绝对无力站上大宴。但如果身份是皇帝也垂涎的可能继承富商财产的曾孙女儿,倒还有一搏之力。”
“公主是把继承押在我身上了呀。”司徒笑着打趣道:“平日里难怪对我的容貌关照有加,怕冷怕热的,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小六也笑了起来:“谁会和钱过不去呢!”不过她说道这里,忽而正色起来:“那本是母亲吩咐过几年开始的打算,也没抱着什么期望的。本来太奶奶怜惜母亲,对剩下的我也是捧着的花钱,说过即使不出嫁也会养一辈子的。”
司徒听到这里,微微一愣。
“咱们的目的是个身份,你切莫当真和那府里那些女孩子争!”小六很严肃地警告道:“那些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一肚子的算计,都是狠厉角色。我受太奶奶庇护,但因为没有继承的条件,她们待我还算笑靥如花……你就不一样了,千万小心。”
“知道。”司徒温声安抚道:“我万事仔细些,不与人交恶便罢了。”
“我是清楚你性子的,你不争倒怪了。”小六冷哼一声:“只是本想着恢复了公主的身份,过几年站稳脚跟能护着你去争,皇帝却妄图把我嫁去远方。”
她替二人做过打算,真的下旨了,面上接着也罢,到时候寻隙远走,找个乡间农庄乐得生活。
但这一刻,司徒有了新的想法。徐家巨富,关系错杂,与其她们被命运逼着辛苦辗转,不若赌一把,一拳给这命打回去。
民间说的女皇帝,有什么不可呢?司徒默默在心底想。
用过了午膳,公主吩咐的车马也来了。司徒在她的目光里上了马车。
“千万珍重。”徐幼徽拉着她的手道:“我在宫内是无法出去的了,你自己饮食在意,五日后便是大宴,可别忘了。”
“公主放心。”司徒看得出她是真心实意,不免微微笑了,揉揉她的头发:“若富贵,不相忘。”
马鸣嘶嘶,车下留尘。
司徒从来倒没想过,这一梦,平日最冷心冷意的自己,倒多了牵挂。
平城啊,大雪覆盖,百姓裹得严严实实,在下午又开始飘的雪里走路。城外千顷良田,也该在雨雪霏霏笼罩下了吧。司徒闭上眼,仿佛就看得见那副景象一样。
好寂寞的城。
车内温暖,一路平稳,终于也来到了徐家大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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