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再也无法掌控玄甲兵了。
圣上耐着性子解释道:“太傅有所不知,都督手握百万大军,他若能镇守北境固然是好,可如此一来,朝廷可调动的兵力则少之又少。朕担心……人心不稳。”
文太傅点了点头:“老夫年事已高,久不问朝政,竟疏忽了这点……”
“圣上。”孟廷舟从怀里掏出一枚虎符双手举过头顶,“臣若镇守北境,则无须十万兵力,虎符在此,还望圣上收回。”
姜时晚觑了觑孟廷舟的背影,手心竟微微沁出了细汗。
她知道他不会坐以待毙,却没想到他已周密部署如此。
除了她之外,圣上看似面无表情,眉头之下却垂下淡淡阴翳。
先是刘徽宁像是手无缚鸡之力般被拿捏,再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自请前往北境,眼下又当众交出虎符。
圣上目光在孟廷舟面上扫视了数遍,半晌勾起嘴角。
今日这宫宴,竟是为他孟廷舟举办的。
步步为营,环环相扣,逼得人措手不及。
龙袍下的手攥得死紧,指骨微微泛白:“都督用心若此,朕岂能辜负这份忠心。”
说罢,德海小心翼翼从孟廷舟手中接过虎符递了上去。
握着手里的一半虎符,圣上薄唇轻抿:“北境苦寒,都督夫人和小世子你有意欲如何安排?”
孟廷舟侧过脸,看着边上跪了许久的姜时晚:“夫人亦决定随臣前往。”
静默伫立的宋淮之闪过一丝错愕之色。
她要跟着孟廷舟前往北境?
圣上看向姜时晚:“姜氏,你与小世子若留在京城,朕与皇后亦会多加照拂。”
多加照拂……是派人监视或者以此要挟吗?
姜时晚磕了个头:“多谢皇上,夫君若是前往北境,臣妇与小世子自会跟随。”
好一个夫唱妇随!
圣上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中秋宫宴因为都督府以为夫人被处置,又因都督大人自愿求请镇守北境,在场的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以致于后面的歌舞升平都显得有些乏味。
宫宴结束后,圣上又邀众臣一同上凤凰台共赏花灯。
赏花灯就不像宴会时那般按照分位来站。
姜时晚跟着人走着,一只手从黑暗中握住她。
她吓了一跳,见是孟廷舟,遂又冷静下来:“你怎么不在前头。”
“前头又没有你,我一个人走有什么意思?”
想到他今日在朝堂上的壮举,姜时晚的心情都舒畅了一些:“那一道走也好。”
他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在人群后,又小心翼翼扶着她走上台阶,到了凤凰台上,随着内侍监一声令下,长街上数以万计的灯笼刹那亮了起来。
站在高处,看着下面先是星星点点,逐渐宛若灯海,场面甚为壮阔。
那一刹那,姜时晚的眼眶竟有些微热:“若不是亲眼所见,都不知如此光风霁月。”
孟廷舟的指腹滑过她的脸庞:“胡说,有一年你不是随你父亲入宫了吗?还说是你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