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暗号?”
“我真的没什么任务。”苏樱一本正经:“刘特派员难道还在给他们做事?啧啧,你胆子好大哟!现在刀子架在颈上,你还这样勇敢,倒是令人敬佩。
我是没这个本事,只好老实教书,混碗饭吃而已。人生么,‘譬如朝露’的,能不珍惜?大好年华都放在深山里,白白浪费了的。
哎,我告诉你,最近有个老师在追求我呢!他家是在安庆开纱厂的,据说还算殷实、宽裕……。”
刘思敏听得不耐烦,他心里明白苏樱肯定没说实话,她是绕着弯子装出来的,以为这么样就可以把他给弄糊涂么?那太可笑啦!
想到这里刘思敏冷笑了一声,打断她说:“这个故事你自己相信么?不说这个,算是真的也好,告诉你我也早就洗手上岸了。
苏樱,人生之中,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你不能从现实里去找理想,因为根本找不到。红军败了、走了、完了,这没什么可怀疑的。
历史上多少次农民战争的结果都摆在那里,政府的清剿没有不最终胜利的,力量对比悬殊嘛。
如今政治统一,军队强力,完全不具备改朝换代的条件,你说大家闹来闹去能够搞出什么名堂?
相反,如果没有战争、没有内乱,也许国家可以更快地进步、可以更加强大起来,岂不是对天下百姓都有利呢?”
“嗯,你说得很好啊,一点不错!”苏樱点点头。
刘思敏把凳子向前边拉近些,放低声音说:“苏樱你知道我的,我可不想你沿着错误的路走下去。
你做过区、县级干部,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个接头地点的,对么?
既然你有意和红色政权一刀两断,那么告诉我实话,你到底做什么来了?见谁、什么任务?还有哪些人留在这个城里?”
“哟,我刚还把你当特派员呐,这么一会儿就变啦?那到底该称呼你什么呢?都让人糊涂了。
可我确实是来买纸的,和你说的那些都无关。”苏樱调皮地眨眨眼睛,一脸轻松地回答说。
刘思敏的脸由红变白,呼吸也急促起来。“樱,我是爱你的,要相信我呵!
那门外面有几条莽汉子,落到他们手里还不往死里折腾你?我可不想看到这个结果。告诉我,哪怕悄悄地和我一个人说也行!”
“你又来了,说这些让人恶心的话很有意思么?再说我和你讲过了我没有那些事的。你还是让我走罢!”苏樱说着起身朝门口走去。
刘思敏着急了叫声:“别走!”一把抓住苏樱裸露的小臂。
门“砰”地被推开了,小纪和另外另个特务冲进房间。刘思敏出乎意外地楞了一下,不想苏樱猛地用力甩脱他,抬手给了刘思敏一记很响的耳光。
“刘先生,要帮忙么?”小纪问。
刘思敏捂着脸慢慢抬起头来,指着门口说:“樱,你要是走出这个门去,我可就帮不成你了。他们几个会请你到警察局去解释清楚,你要想清楚!”
“去就去,怕什么?到警察局我还要告你一个调戏的罪名呢!”
“刘先生,车已经来了,在外面等着。”小纪冷冷地说。
刘思敏挥挥手,小纪向旁边侧身让让,苏樱仰着脸无畏地走了出去。
刘思敏无奈地从眼角看着那轻柔的袍角飘卷着消失在门外,虚脱般地坐回凳子上去。
他忽然感到心里疲惫不堪,紧接着又一阵惊恐害怕。
“这是怎么回事呵?我怎么把苏樱交给了那些人呢?她个女孩子如何受得了?我可真是……!
都怪侯专员,还有那个姓赵的,那个少校韩秀楚,最可恶的是李桐,唉!不、不行,此地再也不能逗留了,我还是去南京的好,……去南京!”
他心乱如麻,把能想到的人都归罪了一通,忽然想起自己的下场,几乎缩成一团。
正在哆嗦着四下里毫无目的地张望,一名手下走进来对着他说了些什么,刘思敏却根本没听清也无心再听,扶着对方的胳膊匆忙站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小店。
特务们带着捕到的疑犯先后离去,两名警察把刚刚写好的封条交叉贴在大门上,然后驱赶围观的人们走开。
这些人中有个戴着没顶盖草帽、挑夫打扮的青年向左右望望,迅速地 走开了。
他没迟疑很快出城朝西北方疾行,要把特务逮捕、接头地点被破坏的消息尽早带给其他的同志知晓。
就在刘思敏在心里又悔又气,痛骂李桐等人的时候,他不知道李桐正带着自己的部队从城东北经过,作为肥西北上纵队的一部分参加收复霍县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