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什么法子把减去的租子给找回来,这就把人逼得没法子了……。”
“就是说,他原本答应给大家减租,但实际没兑现?”
徐井根拉过条凳来斜着身子坐下,说:“比方讲他答应减免一成,可是过两天他说上面要交税、纳捐,大家要帮东家缴些,不能叫他一家承受,实质兴许根本没那回事,可你敢不交?不交明年他就夺了佃,把人轰出去喝西北风!”
“你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我倒不是。”井根摇头不好意思地说:“前年大水灾我实在缴不起,正好这边在招人,安家费十五个银元,我一算如果加上报名时给的十一块钱正好抵足我的租子。我就和韩老爷说自己当兵咯,要退佃,他总惹不起三老爷就答应了。结果我们说好,又给他三块钱的什么荒地费,然后他同意我退出来。如今我吃饭是乡里供着,饷钱给家里用,又叫两个儿子转租了仁贵老爷家六亩地、半亩果园,全家将就可以过得下去。”
“这样呵。”寿礼点点头,又问:“你今年多少岁数?又几个子女?”
“小人是属鸡的所以胆子小。”
寿礼听了觉得不错,不由地笑笑,听他继续讲:“有三个儿子,第二个生的是女儿。两个大小子十八岁、十四岁,小的今年九岁。女娃今年十五了,成天和一群小子混在一处不成个样,也没人来说媒。“说着他自己呵呵地发笑。
陈老爷也乐了,摆手说:“姑娘淘气算不得什么,还小么,再大些她就不好意思了。不过是时候说婆家了,总拖着也不好。这样吧,我回去和总账老刘说说,他认得人极多,看能否给你姑娘保个好媒,也让你这差事做得放心才好!你家究竟是徐水台呢,还是徐家营的?”
“回老爷话,小人是徐水台的。不过徐家营是本村,我们先人祠堂在那边。”
“哦……。那和我亲娘那支应该更近?”
“不瞒老爷说,先头的大太太辈份上是我姑姑哩。”
寿礼听了他的话忽然心里冒出个想法,嘴上没说出来。边和他说些别的边思考,陈老爷耳朵还不时竖起来听外边动静。
忽然远处“噼啪”地响了声,过不多时又接连地两声。徐井根跳起来,有点紧张地朝外面看看,说声:“陈老爷你坐着,我去瞧瞧。不妨的,门口有弟兄守着呢。”见他点点头便急忙出去了。寿礼自己静静地坐着,一遍遍地想这回的事。实在太不寻常了,三河原虽然偏僻,但自来民风淳朴,还从未出过这样的事呢。
院子里响起脚步声,可以听出人数不少。卢虎的浑厚嗓音大声地命令道:“把捉到的人捆紧、看好,派四个机警的看守!你们两个把收来的赃物放进屋,然后在门外等着。各小队解散,休息!”有人答应了,马上有几个保安兵抬着个篾筐,又抱了两个包袱进来,将筐放在地上、包袱搁在桌子上然后出去了。紧跟他们走进来全副武装的卢虎和他的大徒弟孙志高——他是一中队的中队长。“陈老爷,我们回来啦!”卢虎抓起桌上盛凉水的壶大口地痛饮起来。
“大家辛苦了。”陈寿礼站起来致意说。
卢虎抹抹嘴巴,将壶递给孙志高。咧开嘴道:“这帮兔崽子还想和咱动手,简直造反呢!陈老爷,可让我们逮住了,这伙贼果然是四个!刚才匆忙审了几句,那赵小树是个首犯,这三个家伙都是他招来的。哦,我派三牛回府上报信,怕太太在家里担心。”
“人呢,都捉住了么?怎么我刚才听到好像是枪声?”
“咳,谁想到这几个毛贼还敢和咱们动手哩?他先伤了我一个弟兄,师傅就下令开火,结果打死了一个,剩下俩就降了。可关键是那个姓赵的给跑啦!”孙志高回答。
“怎么没捉住?”
“他同伙的招认我们围上去时那小子被他们逼着出去找吃的了,所以没在。这边枪响以后他肯定跑啦,还能等着人来抓?”
“不过,五文已经叫人将各处道路、渡口把守了,看他能跑多远!”卢虎愤愤地说。
寿礼没说什么,走过去指着包袱和筐问:“这是些什么?”
“哦,是从他们藏身的地方搜出来的,都是些金银、珠宝和玉器,说是在河南那边挖的,不敢在当地销赃,所以让赵小树拿来找人换成钱。陈老爷要不要检视、检视?”
“既是阴物我不想看,你找人来登记后收着,日后交到县上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