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驾呢?
只要可以请他出面把人先保出来,我多少钱都可以使的。一想到他在里面受罪,我就……。”说着她抹起眼睛来了。
刘忠合忙摆手:“太太,不可在这里哭,小心被下人们见到失了面子。这不是钱的事,若请东家来出面,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把好处一下子点在他心里。”刘忠合眨眨眼:“送佛要烧香,大老爷又不是二老爷,你拿两个女孩子来用处不大。”
韩家的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想想说:“敢是老爷不要这些?那他喜欢什么,古玩,或是字画?”
“非也、非也!”刘忠合哭笑不得,只好点透:“东家爱的不是珠宝、古玩和女子之类,他喜欢的是土地呵!你若献些地与他,那比给万两黄金还叫他看重呢!”
“你是说田么?这个……,我怕是要和老头子商议才行。”土地是命根子这个道理她还懂,若没了地韩家在这三河原上也就没法子立足了。
韩家的一时却步,马上又抬头问:“那先生觉得要多少地才让陈老爷动心?三十亩够不够,或者五十亩如何?”
“这点子够做什么用?”刘忠合将嘴一撇,伸出细长的手来比划着。
“两、两百……?”
“嗯,再加上三千银元用作打点上下关系的经费,我看差不多了。”
韩家婆子舌头上似打了个结,怎么也绕不过来。这个数比她想象的十倍,一下子抽掉了她韩家近半的骨髓!“这……,就能保我老头子回家么?”
“是呵。”刘先生严肃地地点头:“弟妹你听我一句劝,留得青山在么,只要人还在,韩家总可以慢慢恢复元气。
总比他使性胡闹枉丢性命,然后你娘们家孤苦伶仃好得多吧?
再说,你们又不是没吃喝。虽然拿出部分来剩下还不少,总比一般农家宽裕!”
“这……。”韩家的眼睛瞅着地面半天没有作声,脸上十分犯难。
刘忠合看了缓和语气慢慢道:“我看你也不必勉强,既然今天东家临时有事,不如先回。礼物送到,人情也尽到,夫人和陈老爷心里都有数,该帮的必定帮你。
只是……,你也知道,要从大狱里捞人可不易。从保甲到乡镇再到县上、区里,这要托搭多少人情,还没算打点保安团、联防和警局哩。”
他注意一下对方的表情接着说:“这也不过是老夫个人揣测,你要觉得需要思量、思量,那就明、后日再来。
我这里也有个宽裕,容得与东家商议,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如何?”
“那,既这样,我先回去想想?”韩家的说着起身。
“好、好,还是这样好,大家都琢磨一晚,免得对面时说不起,彼此尴尬、误事。”刘先生叫声:“来人。”候在外面的玉樱忙走进来。
韩家婆娘脑子晕乎乎地随她出去,回到纹香那里,又不知问答了些什么。
因为心里惦记着这件事情,胡乱应景几句客套话便告辞出来。走在街道上还迷迷糊糊地,想到底该不该拿出来一半田亩来救人呢?
自己以前整天对他又喊又骂地,没想到一条命可以值这么多,……。她忽然站住,自言自语说:
“唉,对呀,这事关重大,该找他商量、商量才好!”仔细辨认方向,回头对身后跟着的长工道:
“你们先回吧。我要去大队部看看老爷。”说完扭着身子坐到手推车上,让人推着吱吱呀呀地往东北方来。
仲礼当初将自卫队设在自己家院子里,后来地方显得狭促了,便在坡下陆续围出一百多亩方圆,不仅有自卫大队住的营房,而且还划出区域来安置老兵、伤员。
他甚至打算仿照正规军在这里建座后方医院。所以与其说这里是陈三爷家,不如说是座不折不扣的兵营。
韩家的来到门口,正遇上徐井根领着几个兵出来,见了她说:“咦,这不是韩老星家的吗?来探监的吧?”
后面的兵们都嘻嘻哈哈地笑了。“别看啦,看不着咯!”有人叫道。
韩家的心里一个寒战,忙小心地问:“各位老总、徐大哥,我家那位……他、他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徐井根冷笑道:“他好得很,现在正享受哩。”
“韩老爷已经送到县里去了,你白来一趟见不到的。”另一个兵看她尴尬,小声告诉。
“崔二,用得着你在这里卖人情么?”徐井根喝道。
“班长,我不过看她是妇人家可怜地……。”
“哼,可怜?等她家逼你交租子、卖老婆时,看你还觉得可怜不!……”
但韩家的已经听不到他的讥刺,她现在满脑子乱哄哄地。
刚才的消息令她目瞪口呆,原来自己男人已经被送到县上去了。又晚了一步,这可如何是好?
她一时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心跳得好像要蹦出来。“天啊,可不能再晚了,他若是……,那可就……。”
“东家,咱们……是进去还是……?”推车的长工腰酸背疼,压住不满问道。
“哦,回、回去。不,回知源堂,快些,要不就赶不上啦!”她惊觉地拍着车框不断大声叫嚷,引得周围不少人伸长脖子注目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