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和梁二相互看了一眼。“我去看看,应该不至于有事。”说完梁二要走,被王四一把拉住:
“咱们不必过于兴师动众,只你、我、加上王班长足够。老宋无论如何把弟兄们带好,随时开拔。这窗户后面都布置上,以防不测。”
梁二同意,王贵福没作声,于是大家跟着王四一起出来,却见张奉五和薛朋两人各自带了若干弟兄站在那里,有的手上还提着包裹、被褥等。
看上去大家是要出远门的打算。“你们……,大哥、七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梁二奇怪地问。
“兄弟,我们昨晚商量过了。淮西营的弟兄敢作敢当、仗义爽快,是好汉子!我们大家早有耳闻,如今更加敬佩。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资格和福分,请二哥和五哥在长官们面前讲句好话,让咱也能加入、加入呢?”薛朋恳切地说道。
梁二笑了,眼睛亮晶晶地回头看眼王四,后者学着陈仲礼的风格微笑着倒背个手正往天上看。
“嘿,这小兔崽子,越发地摆长官谱了哩!”梁二心里笑骂,口中大声回答:
“好啊!我看咱们兄弟就是不分开的缘分,既如此大家就一起走,到总指挥部换上番号登记造册,我梁二敢保团座一定很高兴收下大家!”
“且慢,眼见到月底了,弟兄们不等领这个月的薪饷就走?”王四问。
“咳,队伍打得零七八落地还不知道谁给发薪哩。再说不就那三块半么,有啥子稀奇?”张奉五刚说完,身后有人叫:
“张大哥你们还可以有三块半,可怜我们这些保安团的兵只有两块,还要被长官扣来扣去的!”
“大家放心,在淮西营每月四块半军饷是绝不会少,到年底还有两块钱的红利,连受伤和阵亡的弟兄的家属也都有份!”王四得意地告诉他们,大家听了一阵激动。
梁二拉过张奉五和薛朋来,同王四稍稍合计下,决定将新加入的弟兄分成两个班,让他俩各带一半。
这些人半数手里都没武器,拢共只有四支汉阳造和三支老旧的捷克步枪,但梁二相中的是这些见识过战阵的兵,以后一定会在战场上发挥作用。
天大亮后,连伤员在内大家都上了卡车,一路晃荡着来到潢县。潢县乃是交通要冲,军队在这里设置了很大的兵站库,各种武器、弹药、被服、补给堆积在库房里。
安顿好其他人,王四来找位姓孙的少校。对方诧异地接待了他,看完李杜星的介绍信件后把它放在桌上,字斟句酌地说:
“你来晚啦,也许贵部目前已经不需要这批军火了。”
“这不会!”王四摇摇头:“李长官是觉得马上有仗打才紧急拨给我们的,现在全团平均子弹只有十几发,就指望这些弹药去……。”
“看来老弟还不知道,”孙少校微微点头叹口气说:“也是,你们在路上嘛,昨天的战报说淮西营在运动中遭到伏击,队伍被打垮了,你们团长也下落不明……!”
“什么?”王四叫了声涨红脸,楞在原地片刻才说:“长官,这、这新闻怕不是假的吧?淮西营上千号弟兄个个身经百战,哪就那么容易……?”
“我没骗你们。”孙少校说完起身到里屋拿出份报纸来,指着其中一篇给他瞧:“喏,这是今天早上才到我手里的,你看看吧。”
王四认识字,才看了几眼就了解内容。梁二注意着他的神情知道不妙,刚想问个仔细被王贵福抢在前面问:
“长官,我们团不是已经在信州城休整了吗?怎么又打仗了呢?难道信州失守了?可听说共军已经往西边走了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什么情况这上头写得也不是特别清楚。”孙少校摇摇头:“因为刚刚下达了对你们的嘉奖令,所以这事挺引人注目的。
我听说你们团长如今生死不明,上面已经派部队赶往出事地点搜寻。你们呀,还是去找些和尚好生念佛,超度那些弟兄的亡灵吧。”
听了这个话王四几乎要哭出来了。梁二知道说下去也没用,只得先告辞,拉着王四出来走在街边寻一个茶座坐下来,问:
“怎么办?他娘的晦气,一大早兴冲冲地来没想到这么败兴!哎,你倒是说话呀,咱们怎么办?还有一大堆人等着呐,你是副官得拿主意啊!”
“我有啥办法?又不能叫死人活过来!你是二哥,你拿主张就好。”
“看你净说孩子话!”梁二平时总觉得这小子趾高气扬地有点装腔作势,这会儿却看着着实可怜了,缓着口气劝他:“人死不能复生,你是长官必须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