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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双方已经有两、三次差点发生械斗,这次朱权保和梁二就是为此事来西陈家集的。
就在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王贵福再次派出司务长老柴去四平山,找煤窑老板卢德圣商议价格。
谁知卢不但拒绝谈话,而且以外乡人闹事搅黄了自己生意做借口,唆使矿工驱赶柴大福等人。
住在附近的新乡民们闻讯而至,意图解救柴大福,结果双方爆发械斗。
混乱中卢德圣见对方人多,吓得躲进矿洞并命令家丁开枪,结果打死十一人,轻重伤三十七人。
王贵福这时手下只有百来个新兵,连枪栓都还未拉过。他接到消息立即电话报告给罗芳,罗芳一面上报,一面带着教导队冒雪进山增援。
李雄在家坐镇,听说之后一面派孙德有带着骑兵侦察队增援,一面打电话给西陈家集,却没找到陈寿礼,又打到凤凰坡。
寿礼闻讯大惊,当即告诉他注意保护现场、抓捕人犯,同时建议他通知出动警察治安队,他这边会和朱县长做好沟通。
于是很快,熊大眼派出的一百多武装警察也出动了。这个时候梁二的电话也追到凤凰坡,从寿礼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朱权保和梁二连夜返回,又冻又饿,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赶到煤矿的山下。他们一看,这山上已经到处是愤怒的人们,把煤矿围得水泄不通。
王贵福迎上来,悄悄递上一个酒壶,说:“矿上的人都没逃出去,全堵在里面呢。”
“咱们的人呢?”
“我分了工,咱们的人在外围拦着乡亲们不让接近,教导队占领了整个矿区所有建筑,把卢德圣那个老混蛋和他手下都堵在矿洞里了。
侦察队的骑兵也来了,因为担心其它煤矿的人来支援,所以他们在路上设了关卡。哦,听说警察治安队也正往这边来,估摸还有一个多小时到达。”
“行!”朱权保点头,心里稍稍安稳,又问:“死伤的人都怎样安置的?”
“尸首已经都抬下来了,伤员正在救治。只是……很多贯通伤,我们又缺乏医药。有五、六个乡民估计救不活!”
“王八蛋,这些个土豪劣绅,给脸不要脸!”朱权保气得一拳打在身边小树上,雪“扑啦啦”地落了他俩一身。
这时候陶大毛过来,焦急地说:“大队长,让我带人攻进去吧,几颗手榴弹的事情……!”
“服从命令!”朱权保低低地喝了声,忽然抬头问:“那些矿工呢?”
“都蹲在堆煤场,咱们的人看着。”
“有多少人?”
“小两百。”
朱权保想了想,招手让王贵福凑近,和他耳语了一阵。
堆煤场离矿洞口大约两百米远。满身煤碴的矿工们有蹲有坐,有的脸上带着血,有的棉袄露出灰不拉叽的棉花。
忽然一阵香味吸引了他们,有人推着独轮车来送饭,自卫队的士兵们都领了两个夹着咸菜的馒头大口吃起来。
众人伸长脖子看着,有人忽然说:“娘诶,这些兵居然吃的白面馍!”
“咋,人家吃东西你个煤黑子没份,甭眼馋啦!”不料这人刚说完,自己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响了起来。
“唉,你说你们,没事打什么架?看看,鼻子都出血了吧?每人一个白馍,挨个过来领!”司务长老柴领着兵推着独轮车走到他们面前。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动。
“咋?傻了不成?有馍吃也不动?”老柴吊着烟袋和那个兵呵呵笑起来。
“那个,给我们的?”
“没错。吃不吃?不吃我推走了啊!”
第一个人走过去了,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抓一个在手里,然后走到老柴面前,看着他昨晚被扯破的制服棉袄,不好意思地鞠躬点头。
直到有个人忍不住,问:“长官,我们这样对你,你咋还给我们吃馍哩?”
“你们昨晚想茬了,上了姓卢的当,我不怪你们。”老柴说。
下面一阵窃窃私语。“长官,俺们咋上当了?你给说说?”
“是呵,说说呗!”许多个声音附和。
“诶,你们这些傻小子!姓卢的平日里欺负你们还没受够啊,怎么他说甚你们都信呐?”老柴从嘴里取下烟袋锅:
“也不动脑子想想,我来买煤的,怎会坏了他的生意?无非就是他想多揩油要卖高价,我不同意。不就是这点事吗?”
“也是,做生意有来有还,天经地义嘛。那……你老是不是要的价太低了?”